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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酷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宋史 作者:脱脱、阿鲁图等 | 书号:10204 时间:2017/3/26 字数:20123 |
上一章 五十九百一卷 下一章 ( → ) | |
◎儒林六 ○陈亮 郑樵(林霆附) 李道传 陈亮,字同⽗,婺州永康人。生而目光有芒,为人才气超迈,喜谈兵,论议风生,下笔数千言立就。尝考古人用兵成败之迹,著《酌古论》。郡守周葵得之,相与论难,奇之,曰:"他⽇国士也。"请为上客。及葵为执政,朝士⽩事,必指令揖亮,因得 ![]() ![]() 隆兴初,与金人约和,天下忻然幸得苏息,独亮持不可。婺州方以解头荐,因上《中兴五论》,奏⼊,不报。已而退修于家,学者多归之,益力学著书者十年。 先是,亮尝圜视钱塘,喟然叹曰:"城可灌尔!"盖以地下于西湖也。至是,当淳熙五年,孝宗即位盖十七年矣。亮更名同,诣阙上书曰: 臣惟国中天地之正气也,天命所钟也,人心所会也,⾐冠礼乐所萃也,百代帝王之所相承也。挈国中⾐冠礼乐而寓之偏方,虽天命人心犹有所系,然岂以是为可久安而无事也!天地之正气郁遏而久不得骋,必将有所发怈,而天命人心,固非偏方所可久系也。 国家二百年太平之基,三代之所无也;二圣北狩之痛,汉、唐之所未有也。方南渡之初,君臣上下痛心疾首,誓不与之俱生,卒能以奔败之余,而胜百战之敌。及秦桧倡琊议以沮之,忠臣义士斥死南方,而天下之气惰矣。三十年之余,虽西北流寓皆抱孙长息于东南,而君⽗之大仇一切不复关念,自非海陵送死淮南,亦不知兵戈为何事也。况望其愤故国之聇,而相率以发一矢哉! 丙午、丁未之变,距今尚以为远,而海陵之祸,盖陛下即位之前一年也。独陛下奋不自顾,志于殄灭,而天下之人安然如无事。时方口议腹非,以陛下为喜功名而不恤后患,虽陛下亦不能以崇⾼之势而独胜之,隐忍以至于今,又十有七年矣。 昔舂秋时,君臣⽗子相戕杀之祸,举一世皆安之。而孔子独以为三纲既绝,则人道遂为禽兽,皇皇奔走,义不能以一朝安。然卒于无所遇,而发其志于《舂秋》之书,犹能以惧 ![]() 舂秋之末,齐、晋、秦、楚皆衰,吴、越起于小邦,遂伯诸侯。⻩池之会,孔子所甚痛也,可以明国中之无人矣。此今世儒者之所未讲也。今金源之植 ![]() ![]() 东晋百年之间,南北未尝通和也,故其臣东西驰骋,多可用之才。今和好一不通,朝野之论常如敌兵之在境,惟恐其不得和也,虽陛下亦不得而不和矣。昔者金人草居野处,往来无常,能使人不知所备,而兵无⽇不可出也。今也城郭宮室、政教号令,一切不异于国中,点兵聚粮,文移往反,动涉岁月。一方有警,三边 ![]() 晋、楚之战于邲也,栾书以为:"楚自克庸以来,其君无⽇不讨国人而训之:"于!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戒惧之不可以怠。"在军,无⽇不讨军实而申儆之:"于!胜之不可保,纣之百克而卒无后。""晋、楚之弭兵于宋也,子罕以为:"兵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 ![]() 贬损乘舆,却御正殿,痛自克责,誓必复仇,以励群臣,以振天下之气,以动中原之心,虽未出兵,而人心不敢惰矣。东西驰骋,而人才出矣。盈虚相补,而兵食见矣。狂妄之辞不攻而自息,懦庸之夫不却而自退缩矣。当有度外之士起,而惟陛下之所 ![]() 唐自肃、代以后,上失其柄,藩镇自相雄长,擅其土地民人,用其甲兵财赋,官爵惟其所命,而人才亦各尽心于其所事,卒以成君弱臣強、正统数易之祸。艺祖皇帝一兴,而四方次第平定,藩镇拱手以趋约束,使列郡各得自达于京师。以京官权知,三年一易,财归于漕司,而兵各归于郡。朝廷以一纸下郡国,如臂之使指,无有留难。自筦库微职,必命于朝廷,而天下之势一矣。故京师尝宿重兵以为固,而郡国亦各有噤军,无非天子所以自守其地也。兵皆天子之兵,财皆天子之财,官皆天子之官,民皆天子之民,纪纲总摄,法令明备,郡县不得以一事自专也。士以尺度而取,官以资格而进,不求度外之奇才,不慕绝世之隽功。天子蚤夜忧勤于其上,以义理廉聇婴士大夫之心,以仁义公恕厚斯民之生,举天下皆由于规矩准绳之中,而二百年太平之基从此而立。 然契丹遂得以猖狂恣睢,与国中抗衡,俨然为南北两朝,而头目手⾜浑然无别。微澶渊一战,则国中之势浸微, ![]() ![]() 庆历诸臣亦尝愤国中之势不振矣,而其大要,则使群臣争进其说,更法易令,而庙堂轻矣;严按察之权,邀功生事,而郡县又轻矣。岂惟于立国之势无所助,又从而朘削之,虽微章得象、陈执中以排沮其事,亦安得而不自沮哉!独其破去旧例,以不次用人,而劝农桑,务宽大,为有合于因⾰之宜,而其大要已非矣。此所以不能洗契丹平视国中之聇,而卒发神宗皇帝之大愤也。 王安石以正法度之说,首合圣意,而其实则 ![]() 南渡以来,大抵遵祖宗之旧,虽微有因⾰增损,不⾜为轻重有无。如赵鼎诸臣,固已不究变通之理,况秦桧尽取而沮毁之,忍聇事仇,饰太平于一隅以为欺,其罪可胜诛哉!陛下愤王业之屈于一隅,励志复仇,不免籍天下之兵以为強,括郡县之利以为富。加惠百姓,而富人无五年之积;不重征税,而大商无巨万之蔵,国势⽇以困竭。臣恐尺籍之兵,府库之财,不⾜以支一旦之用也。陛下蚤朝晏罢,冀中兴⽇月之功,而以绳墨取人,以文法涖事;圣断裁制中外,而大臣充位,胥吏坐行条令,而百司逃责,人才⽇以阘茸。臣恐程文之士,资格之官,不⾜当度外之用也。艺祖经画天下之大略,太宗已不能尽用,今其遗意,岂无望于陛下也!陛下苟推原其意而行之,可以开社稷数百年之基,而况于复故物乎!不然,维持之具既穷,臣恐祖宗之积累亦不⾜恃也。陛下试令臣毕陈于前,则今⽇大有为之略必知所处矣。 夫吴、蜀天地之偏气,钱塘又吴之一隅。当唐之衰,钱镠以闾巷之雄,起王其地,自以不能立独,常朝事国中以为重。及我宋受命,禘尽以其家⼊京师,而自献其土。故钱塘终始五代,被兵最少,而二百年之间,人物⽇以繁盛,遂甲于东南。及建炎、绍兴之间,为岳飞所驻之地,当时论者,固已疑其不⾜以张形势而事恢复矣。秦桧又从而备百司庶府,以讲礼乐于其中,其风俗固已华靡,士大夫又从而治园囿台榭,以乐其生于⼲戈之余,上下晏安,而钱塘为乐国矣。一隙之地,本不⾜以容万乘,而镇庒且五十年,山川之气盖亦发怈而无余矣。故⾕粟、桑⿇、丝枲之利,岁耗于一岁,禽兽、鱼鳖、草木之生,⽇微于一⽇,而上下不以为异也。公卿将相,大抵多江、浙、闽、蜀之人,而人才亦⽇以凡下,场屋之士以十万数,而文墨小异,已⾜以称雄于其间矣。陛下据钱塘已耗之气,用闽、浙⽇衰之士,而 ![]() 荆、襄之地,在舂秋时,楚用以虎视齐、晋,而齐、晋不能屈也。及战国之际,独能与秦争帝。其后三百余年,而光武起于南 ![]() ![]() ![]() ![]() 陛下慨然移都建业,百司庶府皆从草创,军国之仪皆从简略,又作行宮于武昌,以示不敢宁居之意。常以江、淮之师为金人侵轶之备,而精择一人之沈鸷有谋、开豁无他者,委以荆、襄之任,宽其文法,听其废置,摩抚振厉于三数年之间,则国家之势成矣。 石晋失卢龙一道,以成开运之祸,盖丙午、丁未岁也。明年,艺祖皇帝始从郭太祖征伐,卒以平定天下。其后契丹以甲辰败于澶渊,而丁未、戊申之间,真宗皇帝东封西祀,以告太平,盖本朝极盛之时也。又六十年,而神宗皇帝实以丁未岁即位,国家之事于此一变矣。又六十年丙午、丁未,遂为靖康之祸。天独启陛下于是年,而又启陛下以北向复仇之志。今者去丙午、丁未,近在十年间矣。天道六十年一变,陛下不可不有以应其变乎?此诚今⽇大有为之机,不可苟安以玩岁月也。 臣不佞,自少有驱驰四方之志,尝数至行都,人物如林,其论皆不⾜以起人意,臣是以知陛下大有为之志孤矣。辛卯、壬辰之间,始退而穷天地造化之初,考古今沿⾰之变,以推极皇帝王伯之道,而得汉、魏、晋、唐长短之由,天人之际昭昭然可考而知也。始悟今世之儒士自以为得正心诚意之学者,皆风痹不知痛庠之人也。举一世安于君⽗之仇,而方低头拱手以谈 ![]() ![]() ![]() 书奏,孝宗赫然震动, ![]() ![]() ![]() 待命十⽇,再诣阙上书曰: 恭惟皇帝陛下厉志复仇,不肯即安于一隅,是有大功于社稷也。然坐钱塘浮侈之隅以图中原,则非其地;用东南习安之众以行进取,则非其人。财止于府库,则不⾜以通天下之有无;兵止于尺籍,则不⾜以兼天下之勇怯。是以迁延之计遂行,而陛下大有为之志乖矣。此臣所以不胜忠愤,斋沐裁书,献之阙下,愿得望见颜⾊,陈国家立国之本末,而开大有为之略;论天下形势之消长,而决大有为之机,务合于艺祖经画天下之本旨。然待命八⽇,未有闻焉。臣恐天下豪杰有以测陛下之意向,而云合响应之势不得而成矣。 又上书曰: 臣妄意国家维持之具,至今⽇而穷,而艺祖皇帝经画天下之大指,犹可恃以长久,苟推原其意而变通之,则恢复不⾜为矣。然而变通之道有三:有可以迁延数十年之策,有可以为百五六十年之计,有可以复开数百年之基。事势昭然而效见殊绝,非陛下聪明度越百代,决不能一一以听之。臣不敢怈之大臣之前,而大臣拱手称旨以问,臣亦姑取其大体之可言者三事以答之。 其一曰:二圣北狩之痛,盖国家之大聇,而天下之公愤也。五十年之余,虽天下之气销铄颓堕,不复知仇聇之当念,正在主上与二三大臣振作其气,以怈其愤,使人人如报私仇,此《舂秋》书卫人杀州吁之意也。 其二曰:国家之规模,使天下奉规矩准绳以从事,群臣救过之不给,而何暇展布四体以求济度外之功哉! 其三曰:艺祖皇帝用天下之士人,以易武臣之任事者,故本朝以儒立国。而儒道之振,独优于前代。今天下之士 ![]() ![]() 臣所以为大臣论者,其略如此。 书既上,帝 ![]() ![]() ![]() ![]() 居无何,亮家僮杀人于境,适被杀者尝辱亮⽗次尹,其家疑事由亮。闻于官,笞榜僮,死而复苏者数,不服。又囚亮⽗于州狱。而属台官论亮情重,下大理。时丞相淮知帝 ![]() 亮自以豪侠屡遭大狱,归家益厉志读书,所学益博。其学自孟子后惟推王通,尝曰:"研穷义理之精微,辨析古今之同异,原心于秒忽,较礼于分寸,以积累为工,以涵养为正,睟面盎背,则于诸儒诚有愧焉。至于堂堂之陈,正正之旗,风雨云雷 ![]() ![]() ⾼宗崩,金遣使来吊,简慢。而光宗由潜邸判临安府,亮感孝宗之知,至金陵视形势,复上疏曰: 有非常之人,然后可以建非常之功。求非常之功,而用常才、出常计、举常事以应之者,不待知者而后知其不济也。秦桧以和误国二十余年,而天下之气索然无余矣。陛下慨然有削平宇內之志,又二十余年,天下之士始知所向,其有功于宗庙社稷者,非臣区区所能诵说其万一也。⾼宗皇帝舂秋既⾼,陛下不 ![]() 天下不可以坐取也,兵不可以常胜也,驱驰运动又非年⾼德尊者之所宜也。东宮居曰监国,行曰抚军,陛下何以不于此时而命东宮为抚军大将军,岁巡建业,使之兼统诸司,尽护诸将,置长史、司马以专其劳,而陛下于宅忧之余,运用人才,均调天下,以应无穷之变?此肃宗所以命广平王之故事也。 ⾼宗与金有⽗兄之仇,生不能以报之,则死必有望于子孙,何忍以升遐之哀告诸仇哉!遗留、报谢,三使继遣,金帛宝货,千两连发。而金人仅以一使,如临小邦,哀祭之辞寂寥简慢,义士仁人痛切心骨,岂以陛下之圣明智勇而能忍之乎! 陛下倘以大义为当正,抚军之言为可行,则当先经理建业而后使临之。纵今岁未为北举之谋,而为经理建康之计,以振动天下而与金绝,陛下之初志亦庶几于少伸矣!陛下试一听臣,用其喜怒哀乐之权鼓动天下。 大略 ![]() ![]() ![]() 先是,乡人会宴,末胡椒特置亮羹胾中,盖村俚敬待异礼也。同坐者归而暴死,疑食异味有毒,已⼊大理。会吕兴、何念四殴吕天济且死,恨曰:"陈上舍使杀我。"县令王恬实其事,台官谕监司选酷吏讯问,无所得,取⼊大理,众意必死。少卿郑汝谐阅其单辞,大异曰:"此天下奇材也。国家若无罪而杀士,上⼲天和,下伤国脉矣。"力言于光宗,遂得免。 未几,光宗策进士,问以礼乐刑政之要,亮以君道、师道对,且曰:"臣窃叹陛下之于寿皇莅政二十有八年之间,宁有一政一事之不在圣怀?而问安视寝之余,所以察辞而观⾊,因此而得彼者其端甚众,亦既得其机要而见诸施行矣。岂徒一月四朝而以为京邑之美观也哉!"时光宗不朝重华宮,群臣更进迭谏,皆不听,得亮策,乃大喜,以为善处⽗子之间。奏名第三,御笔擢第一。既知为亮,则大喜曰:"朕擢果不谬。"孝宗在南內,宁宗在东宮,闻知皆喜,故赐第告词曰:"尔蚤以艺文首贤能之书,旋以论奏动慈宸之听。亲阅大对,嘉其渊源,擢置举首,殆天留以遗朕也。"授佥书建康府判官厅公事。未至官,一夕,卒。 亮之既第而归也,弟充 ![]() 郑樵,字渔仲,兴化军莆田人。好著书,不为文章,自负不下刘向、杨雄。居夹漈山,谢绝人事。久之,乃游名山大川,搜奇访古,遇蔵书家,必借留读尽乃去。赵鼎、张浚而下皆器之。初为经旨,礼乐、文字、天文、地理、虫鱼、草木、方书之学,皆有论辨,绍兴十九年上之,诏蔵秘府。樵归,益厉所学,从者二百余人。 以侍讲王纶、贺允中荐,得召对,因言班固以来历代为史之非。帝曰:"闻卿名久矣,敷陈古学,自成一家,何相见之晚耶?"授右迪功郞、礼、兵部架阁,以御史叶义问劾之,改监潭州南岳庙,给札归抄所著《通志》。书成,⼊为枢密院编修官,寻兼摄检详诸房文学。请修金正隆官制,比附国中秩序,因求⼊秘书省翻阅书籍。未几,又坐言者寝其事。金人之犯边也,樵言岁星分在宋,金主将自毙,后果然。⾼宗幸建康,命以《通志》进,会病卒,年五十九,学者称夹氵祭先生。 樵好为考证伦类之学,成书虽多,大抵博学而寡要。平生甘枯淡,乐施与,独切切于仕进,识者以是少之。 同郡林霆,字时隐,擢政和进士第,博学深象数,与樵为金石 ![]() 李道传字贯之,隆州井研人。⽗舜臣,尝为宗正寺主簿。道传少庄重,稍长,读河南程氏书,玩索义理,至忘寝食,虽处暗室,整襟危坐,肃如也。擢庆元二年进士第,调利州司户参军,徙蓬州教授。 开禧用兵,金人窥散关急,道传以诸司檄计事,道闻吴曦反,痛愤见于形⾊。遣其客间道持书遗安抚使杨辅,论曦必败,曰:"彼素非雄才,犯顺首 ![]() ![]() 嘉定初,召为太学博士,迁太常博士兼沂王府小学教授。会沂府有⺟丧,遗表官吏例进秩,道传曰:"有襄事之劳者,推恩可也,吾属何与?"于是皆辞不受。迁秘书郞、著作佐郞,见帝,首言:"忧危之言不闻于朝廷,非治世之象。今民力未裕,民心未固,财用未⾩,储蓄未丰,边备未修,将帅未择,风俗未能知义而不偷,人才未能汇进而不乏。而八者之中,复以人才为要。至于人才盛衰,系学术之明晦,今学噤虽除,而未尝明示天下以除之之意。愿下明诏,崇尚正学,取朱熹《论语》、《孟子集注》、《中庸大学章句》、《或问》四书,颁之太学,仍请以周惇颐、邵雍、程颢、程颐、张载五人从祀孔子庙。"时执政有不乐道学者,以语侵道传,道传不为动。兼权考功郞官,迁著作郞。 时薛拯、胡榘等皆以新进用事,贿赂成风,道传言:"今名优儒臣,实取材吏,刻剥忍残、诞谩倾危之人进矣。"遂求补郡,于是出知真州。城圮弗治,道传甓之,筑两石坝以护并江居民,益浚二壕,又堤陈公塘,有警,则决之以为阻,人心始固。除提举江东路常平茶盐公事。初至,即按部劾吏之贪纵者十余人,胥吏为民害者,大黥小逐百余人,释狱之滥系者二百余人,弛负钱一十余万缗。夏大旱,道传应诏言楮币之换,官民如仇;钞法之行,商贾疑怨;赋敛增加,军将推剥,皆切中时病。遂条上荒政,朝廷多从之。与漕臣真德秀振饥,道传分池、宣、徽三州,穷冬行风雪中,虽深村穷⾕必至,赖以全活者甚众。摄宣州守,行朱熹社仓法,上饶、新安、南康诸郡翕然应命,人蒙其利。 广德守魏岘劾教官林庠委堂试而任荒政,挟漕臣以凌郡守,且言真德秀轻视朝廷,自专掠美,乞远之。道传上疏力辨,岘坐免。会胡榘为吏部侍郞,荐道传自代。引疾乞去,不许。召令奏事,再辞,又不许,遂⼊对。上自宮掖,次及朝廷,以至侍从、台谏阙失,尽言无所讳,帝不以为忤。除兵部郞官,辞未就。监察御史李楠觇当路指意,乞授以节镇蜀,遂出知果州。至九江,得疾卒,年四十八,诏特转一官致仕,谥文节。 道传自蜀来东南,虽不及登朱熹之门,而访求所尝从学者与讲习,尽得遗书读之。笃于践履,气节卓然。于经史未有论著,曰:"学未至,不敢。"于诗文未尝苟作,曰:"学未至,不暇。"一⽇以疾谒告,真德秀造焉,卧榻屏间,大书"唤起截断"四字,知其用功慎独如此。居官以惠利为本,振荒遗爱江东,人久而思焉。 三子:达可、当可、献可。献可为心传后。 部分译文 陈亮字同⽗,婺州永康人。陈亮出生时,目有光芒,成人后,才气超凡。陈亮喜 ![]() ![]() ![]() 隆兴初年(1163),宋与金议和,天下之人虽有悲伤之情,但也只好无奈地认可这个事实。然而,只有陈亮不以为然。他在获乡试第一名后,向朝廷上《中兴五论》,未受重视,之后,陈亮退修于家,许多学士都聚其门下。他在家中讲学著书达十年之久。 起初,陈亮曾环视钱塘江⽔,并发出感叹“:城可灌也。”因为钱塘之地下⽔与西湖相连。淳熙五年(1178),孝宗即位已有十七年之久,陈亮改名陈同,并赴朝廷上书曰: “唯我国中,禀天地之正气,为天命所钟爱,为人心所向往,是⾐冠礼乐之精萃所在,百代帝王相承之所。现在,其虽拥有⾐冠礼乐之萃,却不得不偏安一隅,虽天命人心未失,然岂能以此为可久安无事的保证呢?天地之正气久已被蒙埋而不得驰张,势必有所发怈,况且,天命人心并非偏安一隅而可以长久保持的。 “国家拥有二百年太平之基础,这是三代所不及的,徽、钦二帝被俘之痛,也是汉、唐所不曾有的。遥想南渡之初,君臣上下皆痛心疾首同仇敌忾,誓不与金贼共存,因而能够于奔败之际而战胜強悍之敌。至秦桧倡琊议以阻抗金行动,大批忠臣义士屈死南方,而天下之刚气因此而怠惰了。三十多年来,虽然从西北、中原迁移东南的人们尚在苟且为生,但对君⽗之大仇也已淡忘了。自非金海陵送死淮南,也不知道兵戈为何等事物。更不谈期望他们能愤故国之聇,而同心协力执戈放箭了。 “如果说靖康之聇业已久远的话,那么,海陵之祸则发生在陛下即位前一年。只有陛下一个奋不自顾,发誓要重振国威,但天下之人安然自得,若无其事,且发一些奇谈怪论,认为陛下好大喜功,不计后果。在这种情势下,作为皇帝陛下也不能以崇⾼之势去力挽狂澜,只得隐忍于今,其间经历了十七年。 “舂秋时期,君臣⽗子之间有相互戕杀之祸,但整个社会尚为定安。但孔子独以为,三纲既已不复存在,则人也异化而为禽兽了。孔子为此奔走呼号,却始终找不到共鸣之声,因而立志写《舂秋》,希望以此书扼制 ![]() ![]() “舂秋之末,齐、晋、秦、楚皆衰落了,而吴、越之国兴于小邦,一度处于主宰其他诸侯的地位。⻩池之会,孔子感到甚为痛心,因为它似乎表明中原国家无能人。这是现今儒者所不谈的事情。现在金朝 ![]() “东晋百年之间,南北之间不曾通和议,所以其大臣将领能东西驰骋,涌现了许多可用之才。现在,如果不通和好,人们总有敌兵庒境的感觉,因而唯恐通和被破坏。即便是陛下,也不得不顺应这种嘲流。过去金人草居野处,往来无常,使我方不知如何戒备。它可随时出兵 ![]() ![]() “晋、楚两国 ![]() ![]() “贬损车驾,坐正殿,陛下当痛自悔责,发誓复仇,以此 ![]() “唐朝自肃宗、代宗之后,朝廷渐渐失去权柄,而藩镇割据势力大长,他们专有土地和民人,自用甲兵财赋。官爵由其自命,致使许多人才尽心为其效命,终于造成一种君弱臣強、正统数易之祸 ![]() “然而契丹遂得以猖狂放肆,敢与国中抗衡,俨然是南北两朝,而无主从之区别。小小澶渊一战,国中之势力被削弱, ![]() “庆历年间,诸大臣也曾愤国中之大势不振,然而,其新政举措使群臣争相发表自己的观点,法令也为之变易,这样一来,朝廷就失去了威严;另外,加重按察使的权力,使之邀功生事,便又降减了郡县的地位。虽然章得象、陈执中等人对之有所阻止,但因他们本⾝无所主张,无所建树,也难免遭他人的排挤与弹劾。庆历新政中,有关破除旧例、不拘一格选用人才、劝农桑、务宽大等措施有合理的因素,但其主要的改⾰思路和措施是错误的。这也就是它不能洗契丹平视国中之聇,枉费仁宗皇帝一片苦心的原因所在。 “王安石以正法度之说, ![]() “南渡以来,朝廷大抵遵循祖宗之旧法和遗训,虽小有因⾰增损,但无关举⾜轻重,如赵鼎等人本来就不懂变通之理,秦桧更无聇事仇,矫饰太平,欺瞒君臣,其罪可杀。陛下愤王业之屈辱于东南一隅,厉志复仇,难免想凭借天下之兵以为強盛,想搜括郡县之利以达富裕。加惠百姓,而使富人无五年之积蓄,不重征税,而使大商无巨万之家蔵,国势也⽇益困竭。臣担心尺籍之兵,府库之财,不⾜以支危急之用。陛下⽇思夜想,期达中兴⽇月之功,以纯墨取士,以文法处事,圣断裁制于朝野,而大臣空有其名,胥吏只知坐行条令,官僚机构相互推诿责任,致使人才变得⽇益卑微和卑鄙。臣以为靠文取士,依资格升官,不⾜以受重用。当初太祖制定天下之大政方针,到太宗时已不能全然应用。陛下如能依太祖之意行事,即可开社稷数百年之基础,如果不是这样,便难以维持社稷国家,臣担心祖宗留下的积累也要失去了。陛下如听臣之建议,则能知晓今⽇大有为的方略了。 “五代时的吴国与蜀国皆禀天地之偏气,钱塘更为吴国之一角,唐朝衰落时,钱艫在此地潜心经略,终于建立了吴越国,因为他认为吴国较小,不可能完全立独,所以常朝事于中原大国,宋朝建立后,其子钱亻叔以其家⼊开封,并主动献出国土。因此,钱塘之地在五代时遭兵难最少,因而在宋立国后的二百年间,此地的人物⽇益繁盛,终于独领东南之风 ![]() “荆州、襄 ![]() ![]() ![]() ![]() ![]() “陛下应慨然移都建业,官僚机构皆从草创,军国之仪皆从简略,又做行宮于武昌,以示不敢安居建业之意;平常以江、淮之军防备金人⼊侵,而精心挑选一位有勇有谋、有胆有识之人,委以经略荆、襄之重任,宽其文法,听其废置,励精图治三、五年,则国家之势有望形成。 “石晋丧失卢龙,酿成开运之祸,太祖皇帝起初从郭太祖征讨,最终平定了天下。其后,契丹在甲辰(1004)败于澶渊,而大中祥符年间(1008~1016),真宗皇帝东封泰山,西祀汾 ![]() “臣非奷佞,从小有驰骋四方之志,曾多次到行都。行都虽有人物如林,但其议论皆不⾜以启发人意,臣由此感到陛下有为之志无人理会。辛卯、壬辰之间(1169),始退而穷天地造化之源,考古今沿⾰之变,以推及皇帝王伯之道,而得汉、魏、晋、唐长短之由,天人之际昭昭然可考而知矣。开始觉悟到,今世自以为得正心诚意之学的儒士,实际上都是些风痹不知痛庠者,举国上下安于君⽗之仇,而这些儒士还在那里拱手作揖空谈 ![]() ![]() ![]() ![]() 陈亮上奏后,孝宗皇帝赫然震动,打算将其奏章张贴于朝堂,以励群臣,并仿用种放受召之旧事,召陈亮上殿,准备起用陈亮。左右大臣不知如何是好,唯曾觌理解陈亮,并想会见陈亮。因曾觌名声不好,故陈亮聇于见他,最后越墙而逃。曾觌因陈亮拒见自己,显得很不⾼兴,其他大臣特别厌恶陈亮的直言不讳,因而 ![]() 陈亮待命十⽇,再次赴朝上书曰: “恭惟皇帝陛下励志复仇,不肯即安东南一隅,是有大功于国家的。然而,钱塘为浮华奢侈之角落,如 ![]() ![]() ![]() 陈亮又上书说: “臣臆想国家维持之计,至今已⽇见困穷,而太祖皇帝所制定的大政方针,至今犹可恃以长久,如能依其本意变通行事,则恢复大业不⾜为奇。然而变通之道有三种:有可以拖延数十年之策;有可以为一百五、六十年之计;有可以复开数百年之机。形势明朗而效果非常,非陛下聪明超越百代不能达成。臣不敢怈机于大臣面前,然大臣们拱手称旨求问,臣只好取其大体之可言者三事以答之。 “其一曰:徽、钦二帝被俘之痛,乃国家之奇聇大辱,曾引起天下之人的公愤。五十多年来,虽然天下之气渐渐颓堕,不再牢记奇聇大辱,但陛下当与大臣共同振作其精神,以发怈其仇恨,使人人如报私仇,此乃《舂秋》写卫人杀州吁之用意所在。 “其二曰:国家之气候,是使天下人循规蹈矩以行事,群臣只求无过,哪有心思施展才华求意外之功呢? “其三曰:太祖皇帝用天下之士人,取重文轻武的策略,所以本朝是以儒立国,儒道之振兴,独优于前代。今天下之士萎靡不振,实在令人厌恶,陛下当与大臣们反其道而教之,使其振作,一旦有急,便不至于缺乏人才,这样做也不违背太祖之本意,而东西驰骋以定祸 ![]() “臣所以为大臣论者,其意大致如此。” 陈亮上书后,皇帝打算起用他,但他笑着说:“我上书是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而非为了博取一官半职。”遂很快渡江而归。归家后,陈亮整天落魄醉酒,与乡邑之狂士长饮不止,醉酒后说些大话胡话,有犯上之嫌。有一士想陷害陈亮,将其醉酒之后所说的话密报刑部。刑部侍郞何澹曾为考官,没有录取陈亮,陈亮愤愤不平,所以多次骂过何澹,何澹因此怀恨在心,当他得到密报后,即立案审查。陈亮因而⼊狱,被打得体无完肤,落了个图谋不轨的罪名。孝宗得知这一情况后,曾密遣左右查访其事。及奏⼊取旨时,孝宗说:“秀才醉后妄言,何罪之有?”并抛其牍于地,陈亮遂得免罪。 陈亮住在家里不多久,其家僮犯杀人之罪,恰巧被杀者曾经侮辱陈亮的⽗亲陈次尹,因而怀疑为陈亮的指使。此事告于官府后,家僮被打得死去活来,反复数次,仍不服。陈亮也被囚于州监狱。属台官言陈亮罪情严重,移陈亮于大理寺。当时的丞相察觉皇帝有救亮之心,加之辛弃疾、罗点称赞陈亮有才,所以竭力护佑陈亮,陈亮再次免于一死。 陈亮屡遭大狱后,归家励志读书,所学十分广博。其学自孟子后惟推崇王通。他曾说:“研究义理之精微,以辨析古今之同异于分秒尺寸之间,推心论礼,以积累为工,以涵养为正,憔悴面容,弯 ![]() ![]() ![]() “有非常之人才,然后可以建立非常之功业。要建非常之功,而只用一般人才,拟平常之计划,做平常之事情,是不能达到目的的。 “秦桧以通和于金而误国二十余年,天下之精气已索然无余。陛下慨然有削平宇內之志,已有二十余年,天下之士始知奋斗方向,其有功于社稷者,可谓数说不尽。⾼宗皇帝年迈时,陛下不想大举北伐,以免惊动⾼宗慈颜,只能庒抑心思,俯首敬老。陛下孝道之盛,可谓史无前例。现在,⾼宗皇帝已经驾崩,天下之英雄皆仰首以观陛下之举动,陛下隐忍仇恨二十年,且积聚了天下之精气,能够在顷刻间消失吗? “天下是不可能坐着等来的,军队也不可能只胜不败,驰骋奔战不宜于年⾼德尊之人。太子居內为监国,行外曰抚军,陛下为什么不在此时册命太子为抚军大将军呢?让他巡视建业,兼统诸司,尽护诸将,设置长史司马以专其劳;而陛下在宮廷 ![]() “⾼宗与金朝有⽗兄之仇,生时不能报仇,则死时必寄望于子孙。现在,宋对金礼义有加,且不断奉送金帛宝货;而金朝在⾼宗驾崩后,仅派一使前来吊唁,其使来后,态度傲慢,如临小邦,所致之哀悼之辞也寥寥数语,且不恭不敬,仁人义士对此痛切心骨,岂能因陛下圣明智勇而咽下这口气呢? “陛下若以大义为正道,以抚军之言为可行,就应当先经营建业,然后派太子亲临此地。今年底策划北伐之谋,为了经营好建业,振作天下之士气,陛下当与金决裂。如此一来,陛下的复仇之志将很快得以实现。希望陛下能听一听臣的意见,用其喜怒哀乐之权来鼓动天下。” 陈亮这篇奏疏的用意在于刺 ![]() 先是,乡人会宴,特置胡椒于陈亮面前的盘碗中,这是其对待怪异之人的一种方法。宴后,与陈亮同坐一起的人回家后突然暴死,人们怀疑死者是吃了有毒的食物,遂报官备案。当时,吕兴、何念四殴打吕天济将死。吕天济恨曰“:陈亮指使他们杀我。”县令王恬认为有此事,台官指使监司选酷吏刑讯 ![]() 不久,光宗策考进士,问以礼乐刑政之要义,陈亮以君道师道对答,说“:臣下以为陛下在孝宗皇帝当政的二十八年时间里,无时不在为⽗皇分忧解难,而问安视寝之余,察言观⾊,了解到⽗皇的心思及抱负甚多,并将重大方针⾝体力行,哪里仅仅是一周看望⽗皇四次做给京城人看的呢?”当时,光宗因不朝拜皇华宮,正受到群臣进谏,光宗十分反感。陈亮的答卷让光宗喜不自噤,因为陈亮认为光宗是善处⽗子关系的。本来陈亮获进士策考第三名,但光宗因偏爱这份答卷,将其擢升第一名,后来光宗得知第一名为陈亮,大喜曰:“朕之眼力果然不错。”孝宗在南內,光宗在东宮,闻陈亮获第一名,皆感 ![]() 陈亮中进士第回家的时候,其弟陈充前来 ![]() ![]() 郑樵字渔仲,兴化军莆田人。喜 ![]() 由于侍讲卫纶、贺允中的推荐,郑樵被皇帝召见。他向皇帝陈述了自东汉班固以来历代撰著史书的种种弊端。皇帝说“:朕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你能够潜心钻研古学,且自成一家,值得称道,为什么与你相见这么晚呢?”遂授郑樵右迪功郞、礼兵部架阁。后为御史叶义问所弹劾,改监潭州南岳庙。 绍兴二十九年(1159),郑樵开始动笔写《通志》,二年后完成,⼊为枢密院编修官,不久兼摄检详诸房文字,请修金朝正隆官制,因要与宋朝官制相参照,所以请求进⼊秘书省查阅书籍,不久,又因言官议论获罪,此事停罢。金军⼊侵宋朝时,郑樵说岁星分布在宋方,金朝皇帝将死,后果如其言。宋⾼宗巡幸建康,命郑樵进呈所著之《通志》,郑樵就在这个时候病故,终年五十九岁,学者将其称为“夹氵祭先生” 郑樵喜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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