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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酷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醒世恒言 作者:冯梦龙 | 书号:10228 时间:2017/3/27 字数:247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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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陵纵![]() 昨⽇流莺今⽇蝉,起来又是夕 ![]() 六龙飞辔长相窘,何忍乘危自着鞭。 这四句诗是唐朝司空图所作。他说流光迅速,人寿无多,何苦贪恋⾊ ![]() ![]() 若是贵为帝王,富有四海,何令不从,何求不遂。假如商惑妲己,周爱褒姒,汉嬖飞燕,唐溺杨妃,他所宠者止于一人,尚且小则政 ![]() ![]() ![]() 如今说这金海陵,乃是大金国一朝聪明天子。只为贪 ![]() ![]() 与秘书监萧裕密谋。裕倾险巧诈,因构致太傅宗本、秉德等反状。海陵杀宗本,遣使杀秉德、宗懿及太宗子孙七十余人,秦王宗翰子孙三十余人。宗本已死,裕乃取宗本门客萧⽟,教以具款反状,令作主名上变,遍诏天下。天下冤之。萧裕以诛宗本功为尚书右丞,累迁至平章政事,专恣威福,遂以谋逆赐死。此是后话。 且说海陵初为丞相,假意俭约,妾媵不过三数人。及践大位,侈心顿萌, ![]() ![]() ![]() 且说昭妃阿里虎,姓蒲察氏,驸马都尉没里野女也。生而妖娆媚娇,嗜酒跌宕。阿里虎嫁于宗室子阿虎迭,生女重节七岁。阿虎迭伏诛,阿里虎不待闭丧,携重节再蘸宗室南家。南家故善 ![]() ![]() ![]() ![]() ![]() ![]() 题毕,封缄固密,拔头上金簪一枝,银十两,贿嘱监守阍人,送于海陵。海陵稔闻阿里虎之美,未之深信。一见此图,不觉手舞⾜蹈,羡慕不止。于是托人达突葛速, ![]() ![]() ![]() 一⽇,阿虎迭女重节来朝。重节为海陵再从兄之女,阿里虎其生⺟也。留宿宮中。海陵猝至,见重节年将及笄,姿⾊顾眄迥异诸女,不觉情动,思有以中之。而虞阿里虎之沮己,乃⾼张灯烛,令室中辉煌如昼。自傅 ![]() ![]() ![]() ![]() ![]() ![]() ![]() 置阿里虎于不理者将及旬矣。阿里虎 ![]() ![]() ![]() ![]() 侍嫔道:“重节少艾,帝得之胜百斛明珠。娘娘齿长矣!自当甘拜下风,何必发怒!”阿里虎闻诮,愈怒道:“帝初得我,誓不相舍。讵意来此 ![]() ![]() ![]() ![]() ![]() 顷之,海陵来,见重节面带忧容,两颊泪痕犹 ![]() ![]() 阿里虎恬无忌惮,暗以⾐服遗前夫南家之子。海陵侦知之,怒道:“⾝已归我,突葛速之情犹未断也!”由是宠衰。 海陵制,几诸妃位,皆以侍女服男子⾐冠,号假厮儿。有胜哥者,⾝体雄壮若男子,给侍阿里虎本位,见阿里虎忧愁抱病,夜不成眠,知其 ![]() ![]() 柔妃弥勒者,耶律氏之女,生有国⾊,族中人无不奇之。 年十岁,⾊益丽,人益奇。弥勒亦自谓异于众人,每每沽娇夸诩。其⺟与邻⺟善,时时迭为宾主。邻⺟之子哈密都卢年十二岁,丰姿颇美,闲尝与弥勒儿戏于房中,互相嘲谑,遂及于 ![]() 说话的,那十二岁的孩儿,和那十岁的女儿,晓得甚么做作,只无过是顽耍而已,怎么就说个 ![]() ![]() ![]() 光 ![]() ![]() ![]() 倏经天德二年,弥勒年已逾笄。海陵闻其美也,使礼部侍郞迪辇阿不取之于汴京。迪辇阿不者,华言萧珙也,为弥勒女兄择特懒之夫,芳年美貌,颇识风情。一见弥勒,心神摇动,惧惮海陵,強自沮遏,不意弥勒久别哈密都卢, ![]() 所以不遽上手者,迪辇阿不谓弥勒真处子,恐点破其躯,海陵见罪故耳。一晚,维舟傍岸,大雨倾盆,两下正 ![]() 燕子无窠梁上宿,阿姨相伴姐夫眠。 迪辇阿不听见此歌,叹道:“作此歌者,明是讥诮下官。 岂知下官并没这样事情。谚云‘羊⾁不吃得,空惹一⾝臊’也!” 叹息未毕,又闻得窣窣似有人行。定睛一看,只见弥勒踽踽凉凉,缓步至 ![]() ![]() ![]() ![]() ![]() ![]() 一路上朝 ![]() 已而⼊宮,弥勒自揣事必败露,惶悔无地。见海陵来,涕 ![]() ![]() ![]() ![]() ![]() ![]() ![]() ![]() ![]() ![]() 崇义节度使乌带之 ![]() 倒落在别人手里,岂不可惜!”便暗暗着人打听是谁家宅眷。 探事人回覆:“是节度使乌带之 ![]() 海陵就思量一个计策,差人去寻着乌带家中时常走动的一个女待诏,叫他到家里来,与自己篦了个头,赏他十两银子。这女待诏晓得海陵是个猜刻的人,又怕他威势,千推万阻,不敢受这十两银子。海陵道:“我赏你这几两银子自有用你处,你不要十分推辞。”女待诏道:“但凭老爷分付。若可做的,小妇人尽心竭力去做就是,怎敢望这许多赏赐?”海陵笑道:“你不肯收我银子,就是不肯替我尽心竭力做了。你若肯为我做事,⽇后我还有抬举你处。”女待诏道:“不知要妇人做恁么事?”海陵道:“大街南首⾼门楼內,是乌带节度使衙內么?”女待诏答道:“是节度使衙。”海陵道:“闻你常常在他家中篦头,果然否?”女待诏道:“他夫人与侍婢,俱用小妇人篦头。”海陵道:“他家中有一个丫鬟叫做贵哥,你认得否?”女待诏道:“这个是夫人得意的侍婢,与小妇人极是相好,背地里常常与小妇人东西,照顾着小妇人。”海陵道:“夫人心 ![]() ![]() 海陵道:“你既与贵哥相好,我有一句话央你传与贵哥。” 女待诏道:“贵哥莫非与老爷沾亲带故么?”海陵道:“不是。” 女待诏道:“莫非与衙內女使们是亲眷往来,老爷认得他么?” 海陵也说:“不是。”女待诏道:“莫非原是衙內打发出去的人?” 海陵道:“也不是。”女待诏道:“既然一些没相⼲,要小妇人去对他说恁么话?”海陵道:“我有宝环一双、珠钏一对,央你转送与贵哥,说是我送与他的。你肯拿去么?”女待诏道:“拿便小妇人拿去,只是老爷与他既非远亲,又非近邻,平素不相识,平⽩地送这许多东西与他。倘他细细盘问时,叫小妇人如何答应?”海陵道:“你说得有理,难道教他猜哑谜不成?我说与你听,须要替我用心委曲,不可 ![]() ![]() ![]() 只限你在一个月內,要圆成这事,不可十分怠缓。” 女待诏唯唯连声,跑到家中,算计了夜一,没法⼊脚。只得早早起来,梳洗完毕,就把宝环珠钏蔵在⾝边,一径走到乌带家中。 ![]() 我用得的么?”女待诏道:“正是你们用得的,你换了他的倒好。”贵哥道:“要几贯钱?拿与我看一看。”女待诏道:“到房中才把与你看。”贵哥引他到了自家房內,便向厨柜里搬些点心果子请他吃,问他讨首饰看。那女待诏在⾝边摸出一双宝环放在卓子上,那环上是四颗祖⺟绿镶嵌的,果然耀⽇层光,世所罕见。贵哥一见,満心 ![]() 女待诏道:“他要二千两一只,四千两一双。”贵哥 ![]() 女待诏道:“我承你⽇常看顾,感恩不荆今⽇有句不识进退的话,说与你听,你不要恼我,不要怪我。”贵哥道:“你今⽇想是风了。你在府中走动多年,那一⽇不说几句话,怎的今⽇说话我就怪你恼你不成?你说!你说!”女待诏道:“这环儿是一个人央我送你的,不要你的银子。还有一双珠钏在此。”连忙向 ![]() ![]() 你将耳朵来,我悄悄说与你听。”贵哥道:“这里再没有人来听的,你轻轻说就是了。” 女待诏道:“这宝环珠钏,不是别人送你的,是那辽王宗⼲第二世子,见做当朝右丞,领行台尚书省事完颜迪古老爷央我送来与你的。”贵哥笑道:“那完颜老爷不是那⽩⽩净净没髭须的俊官儿么?”女待诏道:“正是那俊俏后生官儿。”贵哥道:“这到希奇了!他虽然与我老爷往来,不过是人情体面上走动,既非府中族分亲戚,又非通家兄弟,并不曾有杯酌往来。若说起我一面也不曾相见,他如何肯送我这许多首饰?” 女待诏道:“说来果忒希奇,忒好笑!我若不说,便不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我若轻轻说出来,连你也吃一个大惊。”贵哥笑道:“果是恁么事情?你须说个明⽩。”女待诏才定了 ![]() ![]() ![]() ![]() ![]() ![]() 那贵哥口里虽是这般回覆,恰看了这两双好环钏,有些眼⻩地黑,心下不割舍得还他,便对女待诏道:“你是老人家,积年做马泊六的主子,又不是少年媳妇,不曾经识事的,又不是头生儿,为何这般 ![]() ![]() 你对右丞说,另拿两件送我何如?”女待诏道:“这个使得。只是你须要小心在意,紧差紧做,不可丢得冰洋了。我过两三⽇就来讨个消息,好去回覆右丞。”说毕,叫声聒躁去了。贵哥便把这东西,放在自己箱內,踌躇算计,不敢提起。 一夕晚,月明如昼,⽟宇无尘。定哥独自一个坐在那轩廊下,倚着栏杆看月。贵哥也上前去站在那里,细细地瞧他的面庞。果是生得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只是眉目之间,觉道有些不快活的意思。便猜破他的心事八九分,淡淡的说道:“夫人独自一个看月,也觉得凄凉,何不接老爷进来,杯酒 ![]() ![]() 贵哥道:“小妮子望夫人指教。” 定哥道:“那人生得清标秀丽,倜傥脫洒,儒雅文墨,识重知轻,这便是趣人。那人生得丑陋鄙猥,耝浊蠢恶,取憎讨厌,龌龊不洁,这便是俗人。我前世里不曾栽修得,如今嫁了这个浊物,那眼稍里看得他上!到不如自家看看月,倒还有些趣。”贵哥道:“小妮子不知事,敢问夫人,比如小妮子,不幸嫁了个俗丈夫,还好再寻个趣丈夫么?”定哥哈哈的一笑了一声道:“这妮子倒说得有趣!世上妇人只有一个丈夫,那有两个的理?这就是愉情不正气的勾当了。”贵哥道:“小妮子常听人说有偷情之事,原来不是亲丈夫就叫偷情了。”定哥道:“正是!你他⽇嫁了丈夫莫要偷情。”贵哥苦笑说道:“若是夫人包得小妮子嫁得个趣丈夫,又去偷什么情!倘或像夫人今⽇,眼前人不中意,常常讨不快活吃,不如背地里另寻一个清雅文物,知轻识重的,与他悄地往来,也晓得人道之乐。终不然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就只管这般闷昏昏过⽇子不成?那见得那正气不偷情的就举了节妇,名标青史?” 定哥半晌不语,方才道:“妮子噤口,勿得胡言!恐有人听得,不当稳便。”贵哥道:“一府之中,老爷是主⽗,夫人是主⺟,再无以次做得主的人。老爷又趁常不在府中。夫人就真个有些小做作,谁人敢说个不字!况且说话之间,何⾜为虑。”定哥对着月⾊,叹了一口气, ![]() ![]() ![]() 贵哥也不回言,忙忙的走回房中,拿了宝环珠钏,递与定哥,道:“夫人,这两件首饰,好做得人家的聘礼么?”定哥拿在手里看了一回道:“这东西那里来的?果是好得紧。随你恁么人家下聘,也没这等好首饰落盘。除非是皇亲国戚、驸马公侯人家,才拿得这样东西出来。你这妮子如何有在⾝边? 实实的说与我听。”贵哥道:“不敢瞒夫人说,这是一个人央着女待诏来我府里做媒,先行来的聘礼。”定哥笑道:“你这妮子真个害风了!我无男无女,又没姑娘小叔,女待诏来替那个做媒?”贵哥道:“他也不说男说女,也不说姑娘小叔。他说的媒远不远千里,近只在目前。”定哥道:“难道女待诏来替你做媒?”贵哥道:“小妮子那得福来消受这宝环珠钏?”定哥道:“难道替侍女中那一个做媒不成?算来这些妮子,一发消受不起了。”贵哥道:“使女们如何有福消受这件?只除是天上仙姬,瑶台⽟女,像得夫人这般人物,才有福受用他。” 定哥笑道:“据你这般说,我如今另寻一个头路去做新媳妇,作兴女待诏做个媒人,你这妮子做个从嫁罢。”贵哥跪在地上道:“若得夫人作成女待诏,小妮子情愿从嫁夫人。” 定哥又嘻嘻地笑了一声,把贵哥打一掌道:“我一向好看你,你今⽇真真害风,说出许多风话来!倘若被人听见,岂不连我也没了体面?”贵哥道:“不是妮子胡言 ![]() ![]() ![]() ![]() 贵哥道:“几⽇前头有一个尚书右丞,打从俺府门首经过,瞧见夫人立在帘子下面,生得娇娆美 ![]() 他那一点魂灵儿就掉在夫人⾝上,归家去整整欣昏 ![]() ![]() ![]() 贵哥道:“那女待诏是个老作家,恐怕一句说出来,惹是非到了⾝上,便伸进吐出,团团圈圈,远远地说将来。我说:‘老婆子,你不消多说了,以定是有那个人儿看上了我家夫人,你思量做个马百六,何苦扯扯拽拽排布这个大套子?’那女待诏便拍手拍脚的笑起来,说道:‘好个乖乖姐姐!像似被人开过聪明孔了,一猜就猜着。’被小妮子照脸一口啐,唾骂他道:‘老虔婆,老花娘!你自没廉聇,被千人万人开了聪明孔,才学得这篦头生意。我是天生天化,踏着尾羓头便动的,那个和你这虔婆取笑!’那女待诏道:‘好姐姐,你不须发恼,我不过是趁口取笑你,难道你这般决烈!索 ![]() ![]() ![]() ![]() 贵哥伏侍定哥归房安置,就问道:“这两件宝贝放在那里好?” 定哥道:“且放在我首饰箱內,好好锁着。”贵哥依言收拾不题。恰说贵哥得了定哥这个光景,心中揣定有八九分稳的事,也安眠了夜一。 到次⽇清晨,定哥在妆阁梳里,贵哥站在那里伏侍他。看见他眉眼欣欣,比每⽇ ![]() ![]() ![]() 定哥也不答应他的说话,向⾝边钞袋內摸出十两一锭的银子,递与贵哥道:“我把这银子赏赐你,拿去打一双镯儿戴在臂膊上,也是伏侍我一场恩念。你不可与众人知道。”贵哥叩头接了银子,对定哥道:“一丝为定,万金不移。夫人既酬谢了媒婆,媒婆即着人去寻女待诏,约那人晚上到府中来。” 定哥掩口胡卢道:“⻩花女儿做媒,自⾝难保!世间那有未出嫁的媒婆?”贵哥道:“虔婆也是女儿⾝,难道女儿就做不得虔婆?”定哥又笑道:“你说话真个乖巧好笑!只是人生路不 ![]() 两个一递一句,说得梳妆事毕。贵哥便走到厅上,分付当直的去叫女待诏来。“夫人要篦头绞面。”当直的道:“夫人又不出去烧香赴筵席,为何要绞面?”贵哥道:“夫人面上的⽑,可是养得长的,你休多管闲事!”当直的道:“少刻女待诏来,姐姐的⽑一发央他绞一绞,省得养长了拖着地。”贵哥啐了一声,进里面去了。 不移时,女待诏到了。见过定哥。定哥领他到妆阁上去篦头,只叫贵哥在傍伏侍,其余女使一个也不许到阁儿上来。 女待诏到得妆阁上头,便打开家伙包儿,把篦箕一个个摆列在卓子上,恰是一个大梳,一个通梳,一个掠儿,四个篦箕,又有剔子剔帚,一双簪子,共是十一件家伙。才把定哥头发放散了,用手去前前后后,左边右边蒲睃摸索,捏了一遍,才把篦箕篦上两三篦箕。贵哥在傍,把嘴一努,那女待诏就知其意愿,口儿开科说道:“夫人,头垢气⾊及时,主有喜事临⾝。”贵哥揷嘴道:“应在几时得喜?”女待诏道:“只在早晚之间,主有非常喜庆。”定哥道:“朝廷没有覃恩,我又不讨封赠,有恁么非常的喜事?”女待诏道:“该有个得活宝的喜气。”贵哥揷嘴道:“除了西洋国出的走盘珠,缅甸国出的缅铃,只有人才是活宝。若说起人时,府中且是多得紧,夫人恰是用不着的。你说恁么活宝不活宝?”女待诏道:“人有几等人,物有几等物,宝有几等宝,活也有几等活。你这姐姐只好躲在夫人跟前拆⽩道绿,喝五吆三,那曾见希奇的活宝来?” 定哥心中虽是热燥得紧,只是口里说不出来。贵哥又问女待诏道:“你今⽇来篦头,还是来献宝?”定哥便把女待诏推了一推道:“小妮子多嘴饶⾆,你莫听他!”贵哥便向女待诏瞅了一眼。女待诏道:“要活宝时尽有,只怕夫人不用。”贵哥道:“夫人正用得着这活宝。”定哥道:“还不噤声!谁许你多说?”贵哥道:“我站在此,噤不住口。我且站远些个。”说罢,洋洋的走过一边。定哥便道:“婆子,我且问你,那人几时见我来?有恁话对你说?你怎么大胆就敢替他来 ![]() 女待诏道:“夫人勿罪!待老婆子细细告诉夫人。这个月那一⽇,夫人立在朱帘下边,瞧看那往来的人。恰好说的那人,打从府门过,看见夫人容貌,便叹道:‘天下怎么有这等一个美人,倒被别人娶了去,岂不是我没福!’”定哥笑道:“这不是那人没福?”贵哥听得,又走来揷嘴道:“不是那人没福,是谁没福?”女待诏道:“是我婆子没福。”贵哥道:“怎么是你没福?”女待诏道:“若是夫人不曾出阁,我去对那人说,做上一头媒,岂不撰那人百十两媒钱?”贵哥道:“夫人倒肯作成你撰百十两银子,只怕那人没福受享着夫人。”定哥道:“他派演天潢,官居右相,那里少金钗十二,粉黛成行,说他没福!看来倒是我没福!”女待诏道:“夫人,⼲净识得人。只是那人情重,眼睛里不轻意看上一个人。夫人如何得没福!” 一边说,一边篦头。 三个人说得火滚般热,竟没了一些避忌。这定哥 ![]() 定哥笑道:“痴丫头,你又不曾与那人相处几时,怎么连他的心事先瞧破来?”贵哥道:“小妮子虽然不曾与那人相处,恰是穿铁草鞋,走得人的肚子过。”定哥又冷笑了一声,低头弄着裙带子。女待诏道:“婆子如今去约那人。夫人把恁么物件为信?”贵哥将定哥一枝凤头金簪拿在手中,递与女待诏。那簪儿有何好处:叶子金出自异邦,⾊欺火⾚;细菗丝攒成双凤,状若天生。顶上嵌猫儿眼,闪一派光芒,冲霄辉⽇;口中衔金刚钻,垂两条珠结,似舞如飞。常绾青丝,好像乌云中⾚龙出现;今蔵翠袖,宛然九天降丹诏前来。这女待诏将着这一件东西,明是个消除孽障救苦天尊,解散相思五瘟使者。 贵哥把簪儿递与女待诏道:“这个就是信物了。”定哥笑道:“这妮子好大胆,擅动我的首饰!”贵哥笑道:“小妮子头一次大胆,望夫人饶恕则个。”定哥道:“饶你,饶你!”女待诏 ![]() 海陵正坐在书房里面。女待诏便走到那里,朝着海陵道:“老爷恭喜,老爷贺喜!”海陵道:“我托你的事,如今已是七八⽇了,我正在此恼你。你今⽇来贺恁么喜?”女待诏道:“老妇人如今不做待诏了,是一个檄定三秦扶炎刘的韩信,临潼斗宝尊周室的子胥,怀揣令旨兵符来救那困围城的烈丈夫,怎么还说个恼字!”海陵欣欣然道:“早知你⼲成了功劳,却是错怪了也。” 那女待诏把前前后后的话,细细陈说了一遍,才向袖中取出那同心结的凤头簪儿,递与海陵道:“这便是皇王令旨,大将兵符,一到即行,不许迟滞。” ![]() 女待诏应允,去见定哥,把海陵的说话回覆了一遍。定哥満面堆下笑来,叫贵哥送他出门,嘱咐道:“师⽗早些来。” 女待诏一头走,悄悄地对贵哥说:“完颜老爷再三嘱谢你,说晚上另有环儿钏子送你,比前⽇又好。你须要温存抚惜他,不要只推在夫人⾝上。”贵哥啐了一声,道:“好一个包前包后的马百六。”两下散去。 看看天⾊晚了,定哥便分付前后关门,男妇各归房去。大小侍婢,俱各早早歇息,不许东穿西走,只留贵哥一个在房伏侍。不觉谯楼鼓响,远寺钟鸣。这海陵瞒了徒单夫人,一个从人也不带着,独自一个走到女待诏家中,敲门叫道:“待诏在否?”只见女待诏提了一盏小灯笼,走将出来开门。看见海陵黑魆魆的独自立在街上,便道:“请进来,坐坐去。”海陵道:“这是什么时候了,还说坐坐?”女待诏道:“譬如他那里还不招架子,怎的这般 ![]() 女待诏道:“放尊重些,不要连婆子也取笑。” 两个提着这盏小灯笼,遮遮掩掩,走到乌带府衙角门首,轻轻敲上一下。那里面走出一个丫鬟,也拿了一碗小纱灯儿, ![]() ![]() 三个人说说道道,走到定哥房中。只见灯烛辉煌,杯盘罗列,珍羞毕备,⽔陆兼陈。恰便似会亲见礼,男男女女斗新妆;庆喜芳筵,⾊⾊般般堆美品。海陵近前下拜,定哥慌忙答礼,分宾主坐下。女待诏道:“今⽇该坐 ![]() 贵哥嘻嘻地笑道:“你才做媒婆,又做搀扶婆了。”海陵道:“这个叫做一当两,大家免思想。”他两个并肩同坐,一递一杯,席前各叙相慕之意。女待诏坐在傍边,左斟右劝。贵哥捧着酒壶,立在椅子背后,看他们情调斗口,觉得脸上,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约莫酒至半酣,女待诏道:“ ![]() ![]() ![]() 颠倒约有两个更次,还像鳔胶一般,不肯放开。两个狂得无度,方才合眼安息。那女待诏也鼾鼾的睡着不醒。只有贵哥一个听他们一会,又走起来睃他们一会,耳闻目击,这许多侮弄的光景,弄得没情没绪,辗转无聊,眼也合不上。看看谯楼上钟鸣漏尽,画角⾼吹,贵哥只得近前叫道:“ ![]() 定哥也披了⾐服,要送海陵。海陵叫他将息,不要他起来。定哥分付贵哥:“好好送爷出去,你就进来。”贵哥便掌了灯,悄悄地一重重开了门送海陵。 海陵走得几步,见侧边一间厢房净 ![]() ![]() ![]() 却说定哥见贵哥送海陵去,许久不转,疑有别事,忙忙的潜踪蹑⾜立在角门里等他。见他慢慢地转来,便将⾝子影在黑地里,听他说些甚话。只见他一路关门,口里喃喃的说道:“这桩事有甚好处,却也当一件事去做他,真是好笑。”一头说,一头笑,望房里走,只道没人听见。不料定哥影着⾝子,跟着他走到房里。转⾝去关房门,才看见定哥立在房门外,吓了一跌,羞得当不得。定哥扶他起来道:“你和他⼲得好事,我都瞧见了。”贵哥道:“并不⼲恁么事。”定哥道:“你赖到那里去?若是别一个,我实是容不得。他是你引进来的,果然不比我那浊物。如今正要和他来往,难道倒多你不成?只是你⽇后不要僭我的先头。”贵哥道:“小妮子安敢僭先。只望夫人饶耍”说毕,大家 ![]() ![]() 从此以后,海陵不时到定哥那里,通宵作乐。贵哥和定哥两个,都像姐妹一般,不相嫌忌。渐渐的侍女们也都知道。只是不敢管他的事。所不知者,乌带一人而已。 光 ![]() ![]() ![]() ![]() 一个是幽闺乍旷,一个是女⾊初侵。幽闺乍旷,有如饿虎擒羊;女⾊初侵,好似苍鹰逐兔。鸳鸯枕上,罗襪纵横;裴翠衾中,云鬟散 ![]() ![]() 如此往来,非止夜一。一⽇贵哥回来,看见定哥容颜,不似前番愁闷,便问:“那人是几时来的?”定哥道:“那人何尝肯来?不是跳槽,决是奉命往他方去了。我⽇夜在此想你,怨你,你为何今⽇才回?”贵哥道:“夫人如何是想我?如何是怨我?”定哥道:“亏你引得那人来,这便是想你;那人如今再不来,这便是怨你。”贵哥见定哥这样说话,心中有七八分疑惑,只是不敢问。停不移时,定哥叫贵哥到房中,要对他说些恁么话,却又脸红了,不说,半呑半吐的束住了嘴。 贵哥立了一会,只得问道:“夫人呼唤小妮子来,毕竟要分付些话。怎的又不开口?”定哥叹口气道:“你去得这几⽇,我惹下一桩事在这里,要和你商议,故此叫你来。及至你到我跟前,我又说不出了。”贵哥道:“夫人平⽇没一句话不对小妮子说的,怎么今⽇这般含糊疑虑?”定哥道:“我不好说得,我受了乞儿的亏。”贵哥道:“乞儿不过是抄化无赖的人,受了他亏,夫人若肯饶他,便不打紧。若不肯饶他,着当直的送到五城兵马司,打他一顿板子,重重的枷,枷示他两三个月,就出气了。”定哥道:“不是这个乞儿,所以要和你计较一个是长便。”贵哥道:“不是这个乞儿,却是那个乞儿?” 定哥道:“是家中的阎乞儿。”贵哥道:“若是阎乞儿冲 ![]() 定哥附着贵哥的耳朵道:“不是这般说话。数⽇前我被阎乞儿強奷了,不好对别个说得,只等你回来,和你商议一个长便。”贵哥笑道:“府中规矩,从来不许男子擅⼊中堂。便是那人来,也有个女待诏做牵头,小妮子做脚力,才走得进来。这狗才怎的敢闯进绣房,強奷夫人?真是夫人受亏了。这狗才的胆,不知是怎么样大的。但不知他是⽇间闯来的,是夜间闯来的?”定哥的脸,红了又⽩,⽩了又红,羞惭満面道:“不瞒你说,是夜里进来的。”贵哥笑道:“据夫人说来是和奷,不是強奷了。不要说乞儿有罪,连夫人也有个罪了。”定哥道:“我睡着在 ![]() 贵哥笑道:“这狗才倒是个啄木鸟。”定哥也笑道:“他怎的是个啄木鸟?”贵哥道:“小妮子闻得那啄木鸟,把尖嘴在那树上,画了几画,摇了几摇,那树木里头的蠢虫儿,自然钻出来,等这鸟儿吃。夫人的房门谨谨拴上的,房门又有侍妾们相伴着,不知这狗才,把甚的在夫人门上,画得几画,摇得几摇,夫人的房门就自开了?岂不是个啄木鸟?”定哥笑道:“好姐姐,你又来取笑。我实实与你说,那人许久不来,我心里着实怨他。你又不在家中,没有一个知我心的,我冷落不过,故此将就容纳了乞儿。你如今既回来,我就断绝了他,再不许他进来就是。”贵哥道:“萧何律法,和奷也合杖开。夫人这说话,正合着律法,但凭夫人自家裁处。只怕那虫儿不肯躲,又要钻出来凑着。”他两个正在说话,当直的报说乌带回来。大家惊得面如土⾊,忙忙出去 ![]() 当时定哥虽对贵哥说了这一番,心中却不舍得断绝乞儿,依先暗暗地赶着空儿⼲事。只不敢通宵作乐。贵哥明知其事,也只做不知,不去参破他。婢中有个小底药师奴,一⽇撞遇定哥和乞儿在轩廊下说话,跑来告诉贵哥。贵哥叮嘱他,叫他不要多管,惹夫人责罚。故此小底药师奴也不对人说。乞儿常常来撩拨贵哥,要图贵哥打做一家。贵哥只是不理他。一⽇,乞儿张着眼错抱贵哥,一把搂住了要唚嘴,被贵哥骂道:“你这狗才,⾝上惹下了凌迟的罪儿,还不知死活,又来撩我。 我说出来时,只怕你这狗才死无葬⾝之地。”那乞儿吃了这一场抢⽩,暗暗对定哥说,才绝了这个念头,再不敢来誂弄贵哥。 后来海陵即了大位,乌带还做崇义节度使。每遇元会生辰,使家奴葛鲁葛温诣阙上寿。定哥亦使贵哥候问两宮太后起居。海陵一见贵哥,就想起昔⽇的情意,因贵哥传话定哥道:“自古天子亦有两后者,能杀汝夫以从我,当以汝为后。” 贵哥归,具以海陵言告定哥。定哥笑道:“少时丑恶,事已可聇。今儿女已成立,岂可更为此事,以贻儿女羞?”盖与阎乞儿相得,不忍舍之也。海陵闻其言,又使人对定哥说道:“汝不忍杀汝夫,我将族灭汝家。”定哥大恐,乃以子乌答补为辞,说:“彼常侍其⽗,无隙可乘。”海陵即召乌答补为符宝祗侯。 定哥与贵哥商议道:“事不可止矣。”因乌带酒醉,令家奴葛鲁葛温缢杀乌带。时天德三年七月也。 乌带死,海陵伪为哀伤,以礼厚葬之。使小底药师奴传旨定哥,告以纳之之意。定哥将行,贵哥为从。小底药师奴谑之曰:“夫人行矣,阎乞儿何以为情?”定哥惧其怈于海陵也,以奴婢十八口赂之,使无言与阎乞儿私事。定哥⼊官,海陵册为娘子。贞元元年封贵妃,大爱幸,许以为后,赐其家奴孙梅进士及弟。海陵每与定哥同辈游瑶池,诸妃步从之。阎乞儿以妃家旧人,得给侍本位。后悔陵嬖幸愈多,定哥希得见。一⽇独居楼上,海陵与他妃同辇从楼下过。定哥望见,号呼求去,诅骂海陵。海陵佯为不闻而去。 定哥益无聊赖, ![]() ![]() 乞儿⼊宮十余⽇,定哥得恣情 ![]() 丽妃石哥者,定哥之妹,秘书监文之 ![]() ![]() ![]() ![]() 愚痴谅不至此。”文不得已,乃与石哥相持,恸哭而别。是时海陵至中都, ![]() 海陵大喜道:“卿为人大忠厚。”乃以迪辇阿不之 ![]() 昭缓察八者,姓耶律氏,尝嫁奚人萧堂古带。海陵闻其美,強纳之,封为昭媛。以萧堂古带为护卫。察八见海陵嫔御甚多,每以新 ![]() ![]() ![]() 今生不结鸳鸯带,也应重过望夫山。 堂古带得之,惧祸及己,谒告往河间驿。无何,事觉。海陵召问之。堂古带以实闻。海陵道:“此非汝之罪也,罪在思汝者,吾为汝结来生缘。”乃登宝昌楼,手刃察八,堕楼下死。 诸后妃股栗,莫能仰视。并诛侍女之遣软金鹌鹑袋者。海陵杀诸宗室,择其妇人之美者,皆 ![]() ![]() 乃使贞自以己意讽萧裕,必 ![]() 裕知不可止,乃具奏,遂纳秉德弟乣里 ![]() ![]() ![]() ![]() ![]() ![]() 海陵无所忌聇,使⾼师古內哥阿古等,传达言语,皆与之私。內中莎里古真⾊最美而善 ![]() ![]() ![]() ![]() ![]() 其妹余都,牌印松古剌 ![]() ![]() 什古者,将军瓦剌哈 ![]() ![]() ![]() ![]() ![]() ![]() ![]() 什古不得已,乃⼊宮焉。海陵乘其未至,先于小殿位置琴阮其中。什古来朝见礼毕,海陵携其手,坐于膝上,调琴拨阮以悦其心,进封昭宁公主。乃检洞房舂意一册,戏道:“朕今宵与汝将次第试之。”海陵未尽其势之半,意 ![]() ![]() ![]() 奈剌忽者,蒲只告剌⾚女也,修美洁⽩,见者无不啧啧。 及笄,嫁于节度使张定安为 ![]() 女使辟懒有夫在外,海陵 ![]() 恶其有娠,乃命人煎麝香汤,躬自灌之,且 ![]() ![]() ![]() ![]() 蒲察阿虎迭女义察,海陵姊庆宜公中所生。幼养于辽王宗⼲府中,及笄而嫁秉德之弟特里。秉德伏诛,义察当连坐。 太后使梧桐请于海陵,由是得免。海陵遂⽩太后 ![]() ![]() ![]() ![]() 太后初不知也。义察思念守诚,愁眉不展,每侍海陵,強为笑乐,转背即诅詈不已。侦者以告海陵。海陵怒道:“朕乃不如完颜守诚耶?”遂挝杀守诚, ![]() 大宗正阿里虎 ![]() ![]() ![]() 元妃问蒲速碗道:“妹妹,你平昔的兴在那里去了?今⽇做出这般模样。”蒲速碗道:“姐姐,你可是有人气的?古来那娥皇、女英,都是未出嫁的女子,所以帝尧把他嫁得舜哥天子。我是有丈夫的,若和你合着个老公,岂不惹人笑杀。连姐姐也做人不成了。”元妃道:“事到其间,连我也做不得主。 俗语说得好:‘只好随乡⼊乡。’那里顾得人笑聇。”蒲速碗道:“姐姐,你说得好话儿。这话儿只当不说罢。世上那有百世太平千年天子。你倘或被人凌辱,你心里过去得否?”元妃惨沮不出一声。过了夜一。次⽇早晨,蒲速碗辞朝归去,再不⼊宮朝见。虽是海陵假托别样名目来宣召他,他也只以疾辞道:“臣妾有死而已,不能复见娘娘。”海陵亦付之无可奈何也。 张仲轲者,幼名牛儿,乃市井无赖小人,惯说传奇小说,杂以排优诙谐语为业。其⾆尖而且长,伸出可以够着鼻子。海陵尝引之左右,以资戏笑。及即位,乃以为秘书郞,使之⼊直宮中,遇景生情,乘机谑浪,略无一些避忌。海陵尝与妃嫔云雨,必撤其帷帐,使仲轲说 ![]() 不要说起那宮中妃嫔,就是官庶妇人,曾蒙幸者,海陵也列在宮人数內。虽有丈夫的,皆分番出⼊,听其 ![]() ![]() ![]() ![]() 尝与妃嫔同坐,必自掷一物于地,使近侍环视之,他视者杀。 又诫宮中给使男子,于妃嫔位举首者,剜其目。出⼊不得独行,便旋须四人偕往。所司执刀监护,不由路者斩之。⽇⼊后,下阶砌行者死。告者赏钱百万。男女仓猝互相触,先声言者,赏三品官,后言者死。齐言者皆释之。 有梁珫者,本大宋家奴,随元妃⼊宮,以阉竖事海陵。珫 ![]() ![]() ![]() ![]() ![]() ![]() 将行,命县君⾼师姑预贮紫绡帐、画石 ![]() ![]() ![]() 更带九⽟钗、蠲忿犀、如意⽟、龙绡⾐、龙髯紫拂。钗刻九鸾,皆九⾊,其上有字,⽩⽟儿工巧妙丽,殆非人制。犀圆如弹丸,带之令人蠲忿怒。⽟类桃实,上有七孔,云是通明之象。⾐重无一二两,傅之不盈一握。拂⾊紫如烂椹,可长三尺,削⽔晶为柄,刻红⽟为环纽,或风雨晦暝,临流沾洒,则光彩动摇,奋然如怒。置于堂中,则⽇无蝇虫,夜无蚊蚋。 拂之为声,则 ![]() 世宗时为济南尹,夫人乌林答氏,⽟质凝肤,体轻气馥,绰约窈窕,转动照人。海陵闻其美,思有以通之。而乌林答氏端方严悫,无隙可乘。一⽇,传旨召之。世宗忿忿,抗旨不使之去。乌林答氏泣对世宗道:“妾之⾝,王之⾝也。一醮不再,妾之志也,宁肯为上所辱。第妾不应召,则无君,王不承旨则不臣。上坐是以杀王,王更何辞以免?我行当自勉,不以累王也。”世宗涕泣,不忍分离。乌林答氏毅然就道。一路上凄其沮郁,无以为情。行至良乡地方,乃将周⾝⾐服, ![]() 凶狂图快乐, ![]() 我死⾝无辱,夫存姓亦香。 敢劳传旨客,持⾎报君王。 乌林答氏既死,使者以讣闻。海陵伪为哀伤,命归其榇于世宗。世宗发榇视之,面⾊如生,⾎凝喉吻,抚尸痛悼,以礼葬焉。后世宗在位二十九年,不复立后者,以乌林答氏之死节也。此是后话。 却说海陵大举南侵,造战船于江上,毁民庐舍以为材,煮死人膏以为油,费财用如泥沙,视人命如草菅。既发兵南下,群臣因万民之嗟怨,立曹国公乌禄为帝,即位辽 ![]() ![]() ![]() ![]() 未曾立马向吴山,大定改元空叹息。 空叹息,空叹息,国破家亡回不得。 孤⾝客死倩人怜,万古传名为逆贼。 Www.Ak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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