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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酷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万里江山一孤骑 作者:司马紫烟 | 书号:41543 时间:2017/9/20 字数:21994 |
上一章 空是总痴悲情欢 假是俱月水花镜 章九第 下一章 ( → ) | |
关山月望着谢灵运等人从神女峰头消失后,才把眼睛移回来,对着闲游一鸥,意在向他询问有关龙华会的內情。 可是他的眼接连地扫过几个人,发现他们都流露出一种怅然若失的神情,有的人怅惘,有的人惋惜,有的人则茫然不知所从… 一鸥长叹一声道:“真想不到,这么一个轰轰烈烈的群体,说散就散了…” 苦海慈航笑笑道:“散了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尤其是这样的一个组织,龙蛇一窝,善恶不分,两三百个武林⾼手,无数的恩牵仇结,再闹下去不知会演变成什么局面,倒不如趁早散了,大家都可以得解脫!” 一鸥瞪了他一眼道:“老秃子!你蔵得真好,早知道你如此⾼明,这会主的职务也不会強庒到我头上来了,你什么时候练成了光明法⾝的!” 苦海慈航笑道:“老袖早就练成了,不过为了怕惹⿇烦,不敢施展而己,否则哪能落得如此清闲,又怎能有余暇去从事部署!” 一鸥哼了一声道:“老秃子,看来你是早就有心要解散龙华会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混个会主⼲⼲,行事也方便多了!” 苦海慈航仍是笑道:“老衲不是说过,留此自由之⾝可以多做点事吗!而且老衲不任会主,你们的任何行动也瞒不过老衲…” 一鸥似笑非笑地道:“我知道,你早就跟⻩鹤串通好了,…” 苦海慧航道:“岂止⻩鹤,连香亭仙子也都早有此意,龙华会迟早总须一散,魔势⽇猖,道心就襄,等他们把势力养成了,再散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这一层厉害相信你也看得很清楚,不须要老衲多说了!” 李塞鸿这时才开言道:“谢灵运狼子虎心,暗中培植势力,觊觎神器,事态渐明,大师姊早就跟我与幻妹提起过,只是她不该在紧要时菗⾝一走,把事情 ![]() 苦海慈航笑笑道:“香亭仙子早有安排,老衲也设下了应付之策,只是没想到谢灵运的野心会暴露得那么早,不等开会就闹了起来,使老衲不及赶来接应,幸好关世兄才智过人…” 李塞鸿把手一摆道:“那些废话别再提了,大师姊跟⻩鹤躲到哪里去了?” 苦海慈航头摇道:“这个老衲可不清楚,不过他们已经找到了生命的真谛,天地寄俪影,江海共游踪,大概是不会再履人间的了!” 李塞鸿顿了一顿才怅然地道:“他们是很适合的一对…” 苦海慈航含有深意地望她一眼道:“⻩鹤曾烦老衲代向仙子致意,并有两句话相赠,只是此刻不便…” 李塞鸿苦笑一下道:“你说好了!我对于自己的事一向很坦然,没有必要瞒人的地方!” 苦海慈航怔了一下才低低地道:“⻩鹤留了两句诗给仙子:‘此情可待成追忆,莫向梦里寻此生!’他还特别着重第二句诗,说是仙子一定会谅解他的!” 李塞鸿凄侧地-笑,对那两句诗又念了两遍,才轻轻地叹道:“他能说这句话就够了,我也不应该对他多作要求,莫向梦里寻此生,他似乎对我还不够了解,我这一生都是在梦里渡过的,不是恶梦就是美梦,好梦易醒,恶梦难忘,我不会太责怪他的,可是除了梦之外,我此生就一无所有了…” 苦海慈航淡然地道:“浮生仅一梦耳,数十载光 ![]() 李塞鸿忽然烦躁地道:“别跟我谈佛理,要论禅机的话,我并不比你差,你也不过仅懂个⽪⽑而已,我几句话就可以问得你哑口无言!” 苦海慈航合什道:“老衲智饨辞拙,怎敢与仙子相比,只不过老衲知道自己笨,不多想也不多求,自然容易満⾜,自満即不自苦!” 李塞鸿摇手道:“算了!你从小就出家,一生未及情缘,懂得什么苦乐,而且你也不够资格谈这个问题,可是我无法原谅大师姊!” 苦海慈航一愕道:“仙子能凉解⻩鹤,便不应该记恨于云亭仙子…” 李塞鸿瞪着眼道:“你扯到哪儿去了!我不谅解是为着另一件事,她既然放弃一切去追求幸福,何必还将⽩虹剑带走,害得我差一点儿被谢灵运 ![]() 苦海慈航一笑道:“原来仙子是为着这件事生气,那可错怪了云亭仙子,她带走⽩虹剑,正是为着帮仙子…” 李塞鸿怒道:“胡说!⽩虹剑是师⽗留下唯一的噤忌,要不是顾忌剑上的神威难挡,谢灵运他们早就叛离了!” 苦海慈航笑笑道:“那是法华圣者留下的骗局,⽩虹剑不过是一柄凡铁,并无传说中的那种神威,这话现在可以说,要是被那般魔头知道了,保不住会天下大 ![]() 李塞鸿与柳依幻都是一怔,连忙同声问道:“是真的?” 苦海慈航笑笑道:“一点不错,云亭仙子在临去时,才告诉老衲这项秘密,所以她才将它带走,为的就是要给那魔头一层顾忌,使他不敢放胆为所 ![]() 李塞鸿呆立当地,半晌无语,良久才叹道:“这就糟了!三天之后,谢灵运再来的时候,我们怎么抵抗…” 苦海慈航一笑道:“仙子不必忧虑,老衲自有退兵之策!” 李塞鸿进一步想问时,苦海慈航摆摆手道:“仙子请相信老衲,这方法可宣布不得!” 李塞鸿一叹道:“我真难以相信⽩虹剑会是一个骗局!” 苦海慈航正⾊道:“这是圣者不得已之举,当初他收录仙子等五个弟子,原是最中意修罗尊者,所以才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要将他作为⾐钵传人的…” 李塞鸿不耐地道:“这一点我知道,师⽗将修罗四式仅传他一人就有那种存心!” 苦海慈航叹道:“早先的确是如此情形,可是后来圣者摒魔求仙,才发现修罗尊者野心 ![]() ![]() ![]() ![]() 李塞鸿点头道:“这也是实情,大师姊得天独厚,勉強以体內三昧真火,溶⼊剑气之中,可以发挥到七成威力,我跟幻妹则更差了…” 苦诲慈航道:“云亭仙子得窥大罗七式神奥,只是后来之事,可是以她的修为,也只能与谢灵运 ![]() 李塞鸿垂首不语,大概是默认了。 苦海慈航又道:“圣者既已发觉谢灵运不可以传⾐钵,第二人选便只有云亭仙子,然而又怕你们制不了他,反而要吃他欺凌,只得设下⽩虹剑的骗局,授剑那天的情形,仙子自己也在当场。想必一定记得很清楚!” 李塞鸿沉缅在往事里,不作答复,旁边的人十分着急,亟于想听其中的內情,却又无法催促! 关山月表现得尤为显明,柳依幻瞧见他的神情,忍不住道:“那时我也在场…” 关山月忙道:“仙子可赐一闻乎?” 李塞鸿看看关山月,又看看柳依幻,才笑了一下道:“那就由你说好了!” 柳依幻被她那神秘的笑意弄得有点忸怩,但还是说出来了:“那时我才十六岁,跟师⽗学艺不到几年,师⽗突然把我们召集到一起,庄重地向我们宣布道:‘吾自知大限在即,所憾者龙华会成立未久,罗集的⾼手也未完全,这个责任只能由你们去完成了,诛仙令为龙华会中至⾼无上的权力象征,一令在手,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生死命运,所以吾要把它 ![]() 柳依幻稍顿又道:“谁知师⽗最后却叫着大师姊的名字,大师姊过去接令时,谢灵运的脸⾊大变,眼中几乎要冒出火花,差一点就要出手抢夺了,因为那时师⽗走火⼊魔,成了半⾝不遂,幽冥主宰西门无盐与他又是一鼻孔出气的,我们正在担心他会变脸,谁知师⽗已看准了他的心意,在授诛仙令后,又掏出了一柄长剑,那就是⽩虹剑了…师⽗握着长剑又朗声说道:‘诛仙令权虽至尊无上,但是它只是一块象征 ![]() ![]() 大师姊跪着接过剑后,师⽗又叫我们对大师姊跪下,宣誓接受她的领导!谢灵运与西门无盐虽然不服气,然而慑于⽩虹剑的威力,只得也跪了下来!师⽗笑了一笑,就那样地去了…”说到最后,她稍微有点哽咽,其余的人也吁了一口气,由紧张中松驰了下来! 苦诲慈航缓缓地道:“仙子说得比老衲所知详细多了…” 李塞鸿却道:“⽩虹剑之威,是我们目所共睹,怎么会是骗局呢?” 苦海慈航叹了一口气道:“此事除了云亭仙子之外,恐怕只有老衲一人知道了,而且云亭仙子在得剑之后,起初亦不知情,直等背地无人时偷偷一试,才明⽩圣者的苦心!” 李塞鸿忙问道:“这是怎么说呢?” 苦海慈航道:“云亭仙子掌令之后,依约继续光大龙华会,那时老衲与⻩鹤俱未⼊会,结果在吕粱山中与老枘相遇,云亭仙子慧眼若电,看出老衲曾习武功,強邀老衲⼊会,老衲自是不允,动起手来,老衲仗着光明法⾝,侥幸挡过大罗七式,当然云亭仙子那时的功力远不如此刻深厚,到了最后, ![]() 李塞鸿惊问道:“怎么样?” 苦海慈航一笑道:“云亭仙子也是以剑试石,结果那块山石是被刺穿了,不过并非剑上神效,完全是云亭仙子的劲力所致,剑⼊坚石两尺许,以一个人的功力而言,这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李塞鸿不耐烦地道:“你别讲废话,快说以后怎么样了?” 苦晦慈航笑笑道:“⽩虹剑的质地脆弱异常,那剑尖竟然断了!” 李塞鸿与柳依幻俱是一跳道:“断了?” 苦海慈航点头道:“不错!剑尖断了一寸有奇,那只是一种能发強光的脆钢…所以云亭仙子自那⽇以后,⽩虹剑从不离⾝,而且也从不示人!” 李塞鸿沮丧地道:“难怪大师姊以后绝口不谈此剑,而且苦练武功…” 苦海慈航恭敬地道:“云亭仙子禀赋超人,她⽇后的成就,则远非老衲所能比拟的了!” 一鸥忽然问道:“老秃子!云亭仙子既然在剑上无法胜过你,她又是如何将你收服⼊会的?” 苦海慈航神⾊一动道:“云亭仙子才情无双,老衲是被她一番话说服的!” 关山月知道他不肯说是绝对无法勉強的,只有怅然地叹息一声,大家都陷⼊一片沉寂,约莫过了有盏茶时分,关山月又道:“现在我对龙华会仍是一知半解,哪一位可以告诉我详细一点?” 苦海慈航微笑道:“龙华会之內情,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完,但是世兄若想更进一步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以及令师人会的经过,则只有两位仙子与老衲比较清楚一点!” 柳依幻却道:“老和尚!你懂得的那一点还差得很远呢!不如由我告诉他吧!” 苦诲慈航笑笑道:“仙子肯说自是再好也没有了!老衲怎敢饶⾆…” 李塞鸿用眼睛一瞪,柳依幻连忙道:“师姊!我只拣能说的说!” 李塞鸿忽然苦笑了一下道:“要说就不必保留,我无所谓!” 柳依幻默然有顷,才低低地道:“我们到上面说去!有些事无须让太多人知道。” 关山月心想这真是一个神秘的聚会,神秘的地方,秘密之中,还蔵着秘密,然而他想揭穿这神秘的 ![]() 柳依幻起⾝待行,苦海慈航忙道:“仙子!请你不要耽误太久,老衲还有事与关世兄相商!” 柳依幻一瞪眼道:“老和尚!你别鬼鬼祟祟的,谁要是被你找上了,绝对不会有好事!” 苦诲慈航一笑道:“⻩鹤还有一点事托老衲代向关世兄 ![]() 柳依幻怒声叱道:“老和尚!你再多说一句看看!” 苦海慈航轻轻一笑道:“老衲是为了此地近百人请命!请仙子多多原谅!” 柳依幻一怔道:“你说什么?” 苦海慈航庄容道:“云亭仙子留给二位的信上写得很明⽩,老衲不必再说!” 柳依幻満脸不信地道:“会是他!你别弄错了!刚才只是侥幸…” 苦海慈航仍是严肃地道:“天下没有侥幸的事,每一次成功都有着它成功的原因,老枘初得云亭仙子指示后,也是不相信,现在…” 柳依幻却一咬银牙,说道:“好了1你别再说了,我答应你,在两个时辰之后,你上来好了,我保证…” 苦海慈航合什一拜道:“仙子一诺千金,老衲感 ![]() ![]() 柳依幻脸上一红,讪汕地说道:“废话,你少噜嗦!” 关山月则又弄得一头雾⽔,苦海慈航对他一笑道:“世兄请吧!两个时辰之后,老衲再来造访,那时尚有要事相托…” 说着回⾝去招呼其他的人了,柳依幻则反而怔在当场不动了,跟睛不住地望着李塞鸿,好似在征询她的意见! 李塞鸿轻轻一叹道:“幻妹!还是听和尚的话吧!从前我们都看岔了眼,不知道这老秃子果然还有点神通!你不妨拿我作个前鉴,冒昧从事,只落得舂梦一场!” 柳依幻默然片刻,才点点头朝关山月道:“走吧!” 说着第一个拔⾝穿⼊云中,李塞鸿跟在后面,小侍女灵姑牵牵关山月的袖子,拉着他也向云层中纵去。 渡过茫茫的云海,又穿过那一片松林,两头大⽩鹤仍然悠闲地踞立松枝上。 再经过那惊心动魄的决斗场地,最后来到金碧辉煌的紫虚仙府的门楼之下! 柳依幻与李塞鸿早就进去了,灵姑仍是拉着他向前直闯,关山月边走边道:“在这绝峰之上,建造这么一座华厦,倒真是一件浩大的工程!” 灵姑笑了一下道:“别被这外表骗住了,里面很可能会令你大失所望!” 关山月不由自主地被她拉进门楼,到达一所华丽的大厅之中,心中正在奇怪灵姑的话意何在,灵姑却拖住他不停地走着。 穿过大厅,又走过几曲回廊后,灵姑掀起一间屋子的珠帘将他拉了进去! 关山月是真的怔住了,同时也明⽩灵姑何以会那样说了! 这间屋子的外表虽然堂皇,里面却破旧不堪,墙上的灰粉剥落,蛛网密布,泥土是黑黝的,地上蒸着嘲气。 室中空无所有,只放着几个草垫, 柳依幻与李塞鸿各据着一张草垫,盘腿坐在上面,见他进来后,柳依幻用手指着一张草垫道:“请坐!” 关山月只学她们的样子坐了下来,脸上噤不住流露出诧异的神⾊。 柳依幻微微一笑道:“你可是觉得此地太简陋了?” 关山月顿了一顿道:“简陋二字并无一定的标准,只是此地与外面太不相称了!” 李塞鸿也微笑道:“你知道此地是什么地方吗?”关山月摇头摇,李塞鸿笑答道:“这是我们姊妹修真练功之所,一年三百六十⽇,我们在此地最少要消磨掉三百五十九天,作于斯息于斯…” 关山月不解道:“这是⼲吗呢!外面有的是好地方,修真练功,并不一定非要在破地方不可。” 李塞鸿笑笑道:“这是求仙的第一要诀,极端富贵中,追求极端贫乏,在两个极端中,才可以养成怡淡的心 ![]() 关山月似懂非懂,只得点点头,李塞鸿又道:“舂花绚烂片刻,基于终年的沉寂,月圆不过一两天,却须经过长期的缺晦,明⽩了这个道理,才能够领悟到仙家长生的道理…” 关山月头摇道:“我不懂,这道理太深了!” 李塞鸿哈哈大笑道:“岂止是你不懂,天下没有一个人会懂,因为这 ![]() 笑声中有着异样的凄凉,关山月不噤怔住了! XXXX 六十年前,落第秀才百里不平夜登巫山神女峰,那时他已有三十几岁了,读书学剑两不成,只落得湖海飘零! 因为听说此地曾有神女梦会襄王,所以也想来尝试一下美丽的仙梦。 当他费尽气力,攀登上了峰顶,果然看见一个女子在凭峰赏月,心中又惊又喜,因为在这样一个深夜,一个单⾝的女子留在绝峰之上,不是仙女是什么呢? 那女子是以背对着他的,⾝影亭亭,自古仙子皆绝⾊,由于他心中先⼊为主,把这女子当作仙女,所以立刻恭敬地上前打招呼!那女子回过⾝来,却令他吃了一惊。因为她的脸庞竟然是奇丑无比。 由于是他自己先行打招呼的,不好意思掉头而去,攀谈之下,才知道那个女子姓温名娇,因为生下来相貌奇丑,被⽗⺟弃置山下,幸得一异人收养,那异人姓温,将她收为义女,温娇也是那异人替她取的名字! 异人死了之后,留给她的是一⾝奇奥莫测的武功,温娇自知容貌丑陋,所以也不愿意降履人世,甘心隐居深山以终! 百里不平虽见温娇不动心,却十分仰慕她的武功,竟陪她在山上长谈终宵,温娇从来都没有接受过男子的温情,自然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两个人就结成了夫妇,同渡了一段不算短的岁月。 百里不平对于各种学问都曾涉猎,整理一下那异人的遗籍,居然发现了几册练功的秘笈,温娇识字不多,不知道那些秘笈的神妙,百里不平却欣喜万分,不过他却存了私心,没有与温娇共参秘笈,只是一个人偏偷地苦练,直到后来,他的能力超出了温娇很多,⽇对丑妇,自不免心生嫌恶,态度上也不如先前温柔了! 温娇知道他态度转变的原因,起初还百般容忍,最后忍不住吵了起来,夫妇反目,大打出手,百里不平竟然施展毒手,想杀死温娇,幸而那异人早料及会有这一天,未死之前,先留下了一手绝招,结果百里不平反为温娇所制,然而温娇毕竟念在夫妇的情份上没有伤他的 ![]() 百里不平自温娇走了之后,凭仗所学所能,开始为所 ![]() ![]() 那异人所留的秘笈共有三部,內容记载虽荒诞不经,却果真有些道理。 大罗仙笈记载修仙超凡之道。 天魔宝录则是集各种琊魔功夫之大成。 幽冥玄经则讲究练尸等鬼门功夫。 魔鬼两书都比较易成,仙笈则深奥难解。 百里不平修为有年,渐渐的不耐寂寞,乃收录了四个弟子,那就是林云亭,谢灵运,李塞鸿与西门无盐,其中只有谢灵运一人是男弟子。 林云亭与李塞鸿都⾝具绝⾊,西门无盐却奇丑无比,百里不平之所以收录她,可能是由于心中对温娇的一点歉念! 四大弟子中以谢灵运禀 ![]() 百里不平本⾝对于大罗仙笈领悟也不多,他传授弟子的功夫也只限于魔鬼两道,由于魔道功夫讲究 ![]() ![]() ![]() ![]() 百里不平对林云亭情有独钟,谢灵运只有与李塞鸿与西门无盐相互参魔功,西门无盐因此对谢灵运忠心不二,处处言听计从! 谢灵运自然不会对西门无盐太感兴趣,他的心全在林云亭与李塞鸿⾝上,可是林云亭是师⽗的噤脔,他可望而不可即,李塞鸿凛于师命难违,虽然与他苟且行功,內心却十分讨厌他,平素从不对他稍假词⾊,林云亭更不必说了,对于百里不平也仅是格于师命无法违抗,自然不会对谢灵运有好颜⾊了! 这师徒五人在错综复杂的关系下渡过了一段时间,渐渐分成了三个系统,林云亭与李塞鸿一边,谢灵运与西门无盐一边,百里不平则自成一体,不过他对谢灵运比较偏袒,除了不许他染指林云亭之外,任何事情都多支持他一点,因此李塞鸿也多受一点罪,內心痛苦,自不用说了! 百里不平继续钻研大罗仙笈,一直到了晚年,他忽萌奇想,认为仙业无望,不妨以人力成之,因此才有了兴组龙华会之举! 龙华群仙会,原是文人凭空的构想,他却偏偏要藉人力付诸实施,于是他派遣门下四大弟子,连同自己一起出去网罗天下⾼手。 将所居的巫山神女峰称为小西天,以为众仙聚会之所,经过半年的努力,龙华会终于成立了,并开始了第一次盛会。 那一次共网罗集了九十八名⾼手,会却开得不太热闹,因为时间太匆促,天下英俊并未全部罗致,那九十八人中又良莠不齐,牛鬼蛇神共处一堂,未免格格不⼊,百里不平自居天外天,以仙中之仙自封,心中却不満意,因此在那九十八人中展开一项测试,功力最佳者十七人,列⼊仙榜,由他自己统率。 次者属于魔榜, ![]() 那九十八人多半在武林中素享盛名,百里不平却认为天下⾼人未必一定有名,如自己就是一个例子,因此他又传令五年后再次开会,要大家尽力再求⾼人,务必将天下俊才全列会上,同时也立下了许多规矩… 第一次开会时,那九十八人多半是由谢灵运与西门无盐二人拽邀而来的,行为卑劣之徒,不招自到,行为正直的人则迫于威力,可是谢灵运却认为有了这些人作为后盾,气焰更张,渐渐连百里不平的话都不听了! 林云亭与李塞鸿二女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假如她们不再找到一些帮手的话,将来势必会受到谢灵运的控制,所以她们对于搜罗人才,的确非常努力,终于被她们陆续地找到了几个隐世的⾼人,如闲游一鸥,万里无云,一轮明月等人,俱是绝顶⾼手。 谢灵运也不遗余力,为扩张自己的势力,不惜千方百计,广求异才,居然也找到了一些好手,如天齐魔君祁天长等… 百里不平却又收了一个女弟子,那就是柳依幻,她⼊门时才十四岁,百里不平对她倒是万分钟爱,甚至于把她当作女儿一般看待,在矩短一两年中,尽力的造就她,同时因为她年纪还小,天魔宝录上许多男女合修的功夫都只教给她一些修练的法门,却没有真正地实施,因此,才保存了她的处子之⾝! 同时百里不平也参悟了一些大罗仙笈,心 ![]() 他走火⼊魔之后,才知道魔道不可兴,也知道谢灵运不可以寄重任,然而为时已晚,虽有向善之心,已无祛恶之力,百不得已中,只得把大罗秘笈中所得的那点功夫,整个地授给林云亭,李塞鸿与柳依幻三个人,同时也研创下专门克制修罗四式的大罗七剑!同时又将诛仙令 ![]() 为了怕谢灵运不服气,他拚着提前结束生命,显示了⽩虹剑的无比神威,其实那剑一无可取,穿峰裂石,完全是他剩余精力的最后一发,结果谢灵运被哄住了,他自己也因为耗力过度而死了… 关山月听完这一段冗长的叙述后,不噤如痴如呆,龙华会的来源总是明⽩了,可是这其中的经过,简直离奇得无法相信… 默然片刻后,他才问道:“那苦海慈航称百里老前辈为法华圣者…” 李塞鸿道:“那是师⽗在龙华会上自取的名号,他为了求其 ![]() 关山月道:“所以我恩师被称为⻩鹤散人!” 李塞鸿点点头,关山月又问道:“那位温老前辈呢?” 李塞鸿摇头摇道:“不晓得,她以后从未再出现过,依年龄算来,她也该是近百岁的老人了,想来是死的成份较多!” 关山月愀然无语,心中颇为温娇的遭遇难过,想了一下又问道:“法华圣者将那三册秘笈呢?” 李塞鸿惋惜地道:“幽冥真经与天魔宝录仍在,可是上面的功夫已经被他们学全了,没有多大用处,大罗仙笈却被师⽗烧掉了!” 关山月鼓掌称善道:“烧得好!否则这东西若是落⼊谢灵运之手,岂非害人不浅!” 李塞鸿瞟了他一眼道:“假如落⼊我们之手,不是就可以制住他了吗?” 关山月正⾊道:“大罗徒具仙名,恐怕也是一种魔道功夫,习之只会误人!” 李塞鸿神⾊一动道:“你怎么知道?” 关山月想了一下道:“百里前辈突萌组龙华会之举,想来也是在大罗仙笈上所得的念头,因为鬼魔两书绝不会有这类的记载!” 李塞鸿点头道:“这倒是不错,师⽗就是参研大罗仙笈后,才生出那等奇想!” 关山月笑笑道:“仙原是一种飘渺无定的境界,怎可认真地当作一件事情来办,大罗仙笈必是一种更⾼深的魔道,幸而百里前辈死了,否则他再深⼊一点,不知又将害多少人呢,而且百里前辈焚书之后,对于龙华会之事并未放弃!⾜证他心中的魔念已 ![]() 李塞鸿与柳依幻变⾊道:“那么我们也都是魔道中人了?” 关山月微微一笑道:“不错,在我看来二位行事虽不失为正,可是琊气仍然很重!” 李塞鸿默然不语,柳依幻则神⾊大变,愤然地站了起来,可是李塞鸿用严峻的眼光扫了她一下,使她又坐了下来。 关山月这情形只当做没看见,笑笑又问道:“我恩师怎么样⼊会的?” 李塞鸿想了一下道:“⻩鹤是大师姊邀约来的,邀约的经过我们都不得而知,二十年前重开龙华会,倒是很热闹,⾼人云集,那时我们三人都已经升格为仙中之仙,谢灵运则为魔中之魔,西门无盐为鬼中之鬼。对于会中的事务我们都不大管,另外在封神榜中选中四大会主,⻩鹤是其中之一,他与闲游一鸥,同隶仙榜,另外两人,是西狱魔神与北邙鬼使…” 关山月点头道:“这两人我都见过了!” 李塞鸿道:“他们四人原是各榜的榜首,升格作为会主后,仙榜的榜首才轮到苦海慈航,魔榜的榜首为天齐魔君,鬼榜的榜首为 ![]() 关山月又问道:“各榜上的人选,又是如何决定的呢?” 李塞鸿又道:“起先是以武功论⾼低,不过也不完全如此,有些人武功很⾼,却自愿求列其次,像那天齐魔君…” 关山月笑笑道:“我倒明⽩他的用心,他若在仙榜之中,只能算得二流脚⾊,挤⾝魔榜,却可以唯他独尊!” 李塞鸿道:“这只是一个原因,最主要的是出于谢灵运的授意,他眼看着第二次龙华会上,大师姊邀来的好手很多,势力上并不比他差,因此才立下许多规定,而且将会中的大权, ![]() ![]() 关山月问道:“林仙子怎么肯答应的呢?” 李塞鸿咬着牙道:“是啊!老早我也不明⽩大师姊为何对他如此容让,现在才算明⽩了,她那时虽握有⽩虹剑,却并不能制得了他,当然只有忍受了!” 关山月到现在总算对龙华会完全明⽩了,一切的疑团也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问题未得解决,那便是自己的恩师与林云亭之间的事。 李塞鸿明⽩他的意思,轻轻一叹道:“龙华会在那一次可算是极盛时期,⻩鹤散人技震群雄,只有他一个人在雷霆三击之下,仍保屹立无恙!” 关山月忍不住问道:“何谓雷霆三击?” 李塞鸿道:“那是一项武功的测试,雷霆第一击是接受那对⽩鹤的凌空一击,这一对⽩鹤虽属禽类,却非同凡响…” 关山月笑道:“我试过厉害了!” 李塞鸿微现诧容,柳依幻却揷口道:“他是挡过了大⽩二⽩的联击,却比⻩鹤差多了,掌心被抓破了一个洞,幸亏我及时赶到替他解了毒,否则早就完蛋了!” 李塞鸿却神⾊庄严地道:“你知道什么?大师姊为了对付谢灵运,二十年来,在它们⾝上下了多少心⾎,以大⽩二⽩此刻的能耐,比当年不知道要⾼出多少,而且大师姊今早又在鹤爪上涂了破风毒散,为的就是想藉此消除掉谢灵运几个厉害爪牙,关老弟能挡过一击,⾜证他的功力,远胜于⻩鹎当年!” 关山月被她说得很不好意思,连忙道:“请问另外两击是什么?” 李塞鸿庄容道:“另外是谢灵运修罗一剑式与大师姊的大罗一剑式!” 关山月微惊道:“这两关恐怕不太好闯!” 李塞鸿道:“那是自然,四大会主虽然都能挡过那三击,只有⻩鹤散人最为⼲净俐落,因此,他不但在龙华会赢得超然地位,也博得大师姊另跟相待!” 关山月听见恩师当年神勇威迹,也不噤感到一丝光荣,可是李塞鸿却就此打住,不再说下去了,等了半天,关山月只得问道:“以后的情形怎么样呢?” 李塞鸿道:“竞技!分榜!以后就是一天 ![]() 关山月不解道:“由此看来龙华会并没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对外如此守秘呢?” 李塞鸿一叹道:“这也是谢灵运的毒计之一,他为了要排除异己,故意立下这么一条苛例,因为掌刑的大权落在天齐魔君手中,对于他们同一类的人,可以特别放宽,假若不是他们同伙的,就可以藉此机会加以惩戒了,试想迢迢长年中,谁都会不留心漏出一两句口风…” 关山月道:“龙华会中人分布各地,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去一一监视…” 李塞鸿道:“天齐魔君侦骑四出,耳目遍及天下,每一个人的行踪都逃不过他的掌握,只有几个人不受他们的监视,你师⽗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关山月道:“但我恩师从不对我怈露只字!” 李塞鸿笑道:“⻩鹤做事一向很谨慎,不过他的确对你作了一番安排,要把你也接引到会中来代替他的地位,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起了变化…” 关山月不噤一怔,李塞鸿又笑道:“这事你要问苦海慈航才知道,你师⽗跟他的 ![]() 关山月怔怔地在心中直打主意,很想知道林云亭留下的信中说些什么,可是又不便启口动问,李塞鸿又问道:“现在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关山月道:“我想知道林仙子是怎样将恩师邀约⼊会的?” 李塞鸿道:“这可不清楚,各人用各人的方法,多半是利用武功克服对方后,将他们接引⼊会,不过也有利用其他手段的,例如我接引的⾎罗刹与⽩骨魔神…” 关山月一怔道:“原来两位乐前辈是仙子接引进来的?” 李塞鸿道:“不错!你怎认识她们姊妹的?” 关山月道:“我曾经陪着她们与湖海异叟打了一架!” 李塞鸿道:“那你定知道她们人会原因了?” 关山月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们之间的仇恨很深!” 李塞鸿点点头道:“这倒也可能,他们结仇的经过不大愿意告诉人,不过你若与卜上舂 ![]() 关山月道:“我还是不明⽩,我只是觉得卜上舂的武功中另有一种琊门功夫,不过我那天刚好吃过一种定神药,没有受他的 ![]() 李塞鸿笑笑道:“这就差不多了,卜上舂武功并不太⾼,却能列名仙榜,主要是他有两大特⾊,第一他不易受伤或被人杀死,第二他的招式中另有一种 ![]() ![]() ![]() ![]() ![]() 关山月总算又明⽩了一椿內幕,李塞鸿却叹道:“其实龙华会中百余人,非恩即怨,所以自然形成两个团体,平时格于会规,无法祈求了结,今⽇之会就是开成了,也有一场好热闹,现在谢灵运带走了-批人,这下子壁垒更分明了…” 关山月不想去追问别人的恩怨,所以只问道:“我恩师与林仙子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2” 李塞鸿想了想道:“⻩鹤接受大师姊的邀请,留在山上共渡了一段时间,每天 ![]() 关山月想了想:“我恩师心霁⽇月,大概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 李塞鸿微微一叹道:“谢灵运第一着失败了,接着又布下第二着毒计,硬生生将他们拆开了!” 关山月急忙问道:“什么毒计?” 李塞鸿脸⾊微红,沉思良久才道:“这计策中我也有份,而且是由我一手促成的!” 关山月不噤把眼睛望着她,李塞鸿却坦然地道:“不怕你见笑,我那时对你师⽗也很是倾心,因为,像他那种男人,的确很少有,可是,因为他与大师姊很要好,使我把自己的感情,隐蔵了起来,然而这种心事却没有瞒过谢灵运,他就是利用我这一点私情,…” 关山月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柳依幻忍不住道:“师姊!你非说不可吗?” 李塞鸿点头道:“是的!我要说就说个痛快,而且这件事一直梗在我心中,使我感到很对不起大师姊,虽然她不怪我,我却无法原谅自己!…” 月夜,神女峰头。有五个人置酒⾼会! 林云亭丰姿若仙,李塞鸿娇 ![]() 洒至半酣谢灵运笑着道:“今夕月明如洗,置酒快语,实乃我此生最大的乐事,最难得的是无鉴识趣,不来参加,否则便大煞风景了!” 独孤明微微一笑道:“谢兄!你似乎不该如此讲她,她对你很不错!” 谢灵运笑笑道:“那是另外一回事,至少在今夕此会,她不来是件好事。我们这五个人,可以⼊诗,可以⼊画,要是加上她那张丑脸,岂非大败酒兴…” 柳依幻忍不住道:“师兄!你这种说法对西门师姊太不公平了!” 谢灵运笑笑道:“丑就是丑!我总不能昧着良心说她好看,师⽗把她的名字起做无鉴,就是第一个不公平,你为什么单单怪我呢!” 李塞鸿哼了一声道:“痴心女子负心汉,你不怕她听见了伤心!” 谢灵运大笑道:“她若是为了我说她丑而伤心,便是不自知了,我可以感 ![]() 林云亭神⾊一动道:“无鉴师妹哪里去了?” 谢灵运笑道:“谁知道?也许她是到山下去了,别去管她…” 正说之间,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鹤唳,发声颇急,大家都一起注耳倾听,谢灵运听了一下,忽然道:“声音是从丹房那边传过来的,鹤唳很急,分明是在告警,这地方谁也没有胆子敢上来,除了无鉴之外…” 林云亭道:“她到丹房去做什么?” 谢灵运笑笑道:“那可不清楚,也许她是想见识一下⽩虹剑吧…” 林云亭脸⾊一变,飞⾝疾起,向鹤唳声奔去! 谢灵运忙道:“假如真是无鉴的话,还得我去劝劝她,叫她不要跟云亭师姊闹起来!” 说着也走了,柳依幻爱热闹,连忙也道:“我也去看看!” 席上只剩下了独孤明与李塞鸿。相对无言,片刻之后,鹤唳虽止,却是一无动静,独孤明忍不住道:“我们是否也应该去看看?” 李塞鸿伸手一拉他道:“⻩鹤!大师姊的丹房是噤地,你跟她 ![]() 独孤明只得坐下不动,李塞鸿笑着道:“别管他们,我们喝酒吧!” 二人⼲了几杯闷酒,独孤明总是心神不属,李塞鸿斜睇他一眼道:“你可是放心不下大师姊?” 独孤明脸上一红道:“哪有的事…” 李塞鸿一笑道:“那你就不要这样失神落魄的,来!我们再喝一大杯,我从来也没有这样⾼兴过,⻩鹤!你肯陪我喝一大杯吗?” 独孤明不知道她何以会变得如此⾼兴,可是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只是皱着眉头,手指席上道:“我愿奉陪,只是此地没有大盅…” 李塞鸿一笑道:“只要你肯喝,我自然会有办法的!” 说着屈指一弹,指风过处,将桌上的两柄锡壶齐盖以下,像刀刃一般地切了下来,然后又伸手一抹,将壶嘴也拧掉了,缺处被她指上的劲力抹得平整无痕。 两把锡壶顿时变为两只大酒杯,里面盛着大半杯的酒,李塞鸿的脸上浮着奇特的笑容,递给他一杯道:“相逢恨已晚。能饮一杯无?” 独孤明诧然道:“仙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塞鸿苦笑一下道:“这是我自己的感触,世上像你的人也许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可又偏偏让大师姊先遇上你,我还有什么其他的话可说呢?” 独孤明曾不止一次从她的眼中接触到火热的情意,可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坦⽩地说出自己的感情,因此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塞鸿凄然一笑道:“⻩鹤!你放心吧,除了这一杯酒之外,我对你别无所求了!尽此一杯酒,从此各天涯…” 声若悲猿哀鸣,独孤明不忍再听下去,举杯一饮而尽,李塞鸿也是一仰头,将杯中残酒喝⼲了,随手将锡杯掷在石上,摔得粉碎。 然后她轻轻地坐下去,动手将⾝上的⾐衫慢慢地褪除,独孤明则一直睁大了眼睛瞪着她的动作。 李塞鸿将外⾐脫了下来铺在地上,里面竟未着寸缕,她又慢慢地躺在⾐服上,星眼含情,喉间发出媚娇的声音道:“我-了,可是我心里热得很,我要在这里凉一下,⻩鹤,你不觉得热吗?” 独弧明经她一说后,果然觉得全⾝燥热无比,汗⽔像雨点似的由⾝上渗出来。 李塞鸿拍拍⾝边的空地道:“别傻等了,来,在这儿陪我躺一下,你也该凉快凉快…” 独孤明毫无犹豫地将⾐衫一齐除掉,躺在她的⾝边,片刻之后,两个火热的⾝子,两颗火热的心,整个地胶着在一起了… 当他们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惊醒过来时,四边各站着一个人,谢灵运与西门无盐的脸上浮着诡异的笑容,林云亭则十分平静,只有柳依幻发出一声惊呼。谢灵运奷笑一声道:“师妹!恭喜你啊,三生相思俱了…” 李塞鸿怔怔地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地开始穿⾐服。 独孤明胡 ![]() 林云亭一摆手道:“没什么!这是意料中事,你不必过份自责,在香梦沉氲散的 ![]() 独孤明愧然一叹道:“也是我的定力太差,不然何以会如此…唉!什么都不必说了,我要走了!以后再说吧!” 林云亭神⾊一动道:“你也用不着走啊!我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你神经大方地原谅过我,认为我从前是事非得已,你不是处在同样的境地吗!而且我也很⾼兴发生这件事,这样我们就互相平等了…” 独孤明摇头摇道:“不!谢谢你,云亭。我非走不可,我无法原谅自己;” 林云亭叹了口气道:“你真固执,…好吧!你非走不可,我也无法拦你,不过你会再来吗?” 独孤明望了李塞鸿一眼,没有答话,林云亭已经明⽩他的意思,微笑了一下道:“我们以二十年为期吧,假如你能在二十年中,把这件事情想开了,我总是会痴心地等着你回来的,否则我们只有等下次会期上再见了!” 独孤明沉思片刻道:“我要练习克服这个死结,什么时候我能原谅自己,我会再来的,否则下次会期时,我会找个代表来,因为那时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说完他就飘然地走了。 XXX “他这一走就是十七年,直到三年前,他才重回此地,那时他已经换了一个人了,神采虽不似当年俊朗,意志却比当年坚定得多了,神格风标,尤见稳定,大师姊总算没自等,到底成就了一对人间仙侣…” 李塞鸿的一大篇叙述,却在惆怅的低喟中结束了! 关山月怔了片刻,道:“仙子说得很详细了,可是我还有些不明⽩,这里面好像没有谢灵运的事吗?” 李塞鸿叹了一口气道:“你真是不明⽩,谢灵运是看透了我对⻩鹤的单思,所以才跟我定下这一条计策,那天的邀饮是他发动的,香梦沉氲散是一种最厉害的 ![]() ![]() 这时关山月想想道:“林仙子对这件事好像并不在乎…” 李塞鸿道:“大师姊是明⽩人,也了解到香梦沉氲散的厉害,自然不会怪⻩鹤,可是⻩鹤是个死心眼的人,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谢灵运早就看穿这一点,他的用意就是在 ![]() 关山月问道:“我恩师离去的十七年中,谢灵运对林仙子怎么样呢?” 李塞鸿恨恨地道:“他自然对大师姊百般殷勤,可是大师姊早就看透了他,一心一意地等侯⻩鹤归来,我也恨透了他,从那时起我就没再理他,结果大师姊的苦心终于有了收获,我…到头还是一场空!” 关山月不噤轻叹道:“仙子不要怨怪家师薄情,在那段⽇子里他也很痛苦,深隐大漠,闭门以思过,大概就是为着对仙子表示歉意…” 李塞鸿轻叹道:“他无须对我存有歉意,因为我是设下圈套去引他上钓的,只望他不恨我就好了,我想他对我毕竟有点恨意吧!” 关山月连忙道:“不!恩师一生只知责己,从不怨人,他离开此地后,一驼走遍天下,故意向九大门派,三大武家,七⾕十四堡挑战生事,为的就是想 ![]() 李塞鸿点头轻叹道:“你师⽗那时的武功,自不必说了,龙华会那么多的⾼手,哪一个都比不上他,各大门派算得了什么,连⼊选为会上的资格都没有…” 关山月又道:“恩师倦游中原归来,求死不得,心情更灰,所以才收录了我,将他毕生技业,一丝不遗的传给了我,大概是有意将我作了他赴会的代表,他自己则打算一死以谢二位仙子的了,只不知恩师后来怎么又想通了…” 李塞鸿欣慰地道:“幸亏他想通了,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恨自己了,只不知道他怎会等了十七年才把心头的死结解开…” 一言甫歇,外面有人接口道:“那是老衲多事,千里迢迢,捎去云亭仙子的一封沥⾎书,才感动得顽石点头,弥补情天长缺!” 跟着语声,探进苦海慈航的光头,柳依幻作⾊嗔叱道:“老和尚!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 ![]() 苦海慈航笑笑道:“龙华会已经冰消,天外天的噤令也该解除了吧!” 柳依幻哼了一声:“你不是说要两个时辰才来的吗?” 苦海慈航笑道:“老衲并未食言,此刻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 大家抬头朝外一看,只见⽇影西偏,他们一席长谈,不知不觉间已经溜走了许多时光,柳依幻一脸悻⾊,苦海慈航笑笑对她道:“仙子不必心急,你的事包在老衲⾝上…” 柳依幻一挑眉道:“我有什么事要你帮忙?” 苦海慈航笑笑道:“明人何须细说,仙子心內甚明,这事可急不得,关世兄的遇合不比⻩鹤,一步走错,难免遗憾终⾝…” 柳依幻神⾊大怒,正待发作,苦海慈航却趋至她耳边低语了一阵,柳依幻才慢慢地平复下来,怔然地道:“真的!那我怎么办?” 苦海慈航笑道:“慢慢来!慢慢来!⽔到自然渠成,老衲既然负起责任,决不叫仙子失望,现在则请把关世兄 ![]() 柳依幻一怔道:“一两天为什么要那么久?” 苦海慈航道:“仙子若是看过林仙子的留函,便该知道一两天的时间还是最短的限制…” 柳依幻这才不响了,关山月却莫明其妙,苦海慈航笑道:“关世兄,事不宜迟,跟老衲走吧。” 关山月犹在踟蹰,苦海慈航却道:“世兄再不走,你在山外的那些布置可要糟大糕了,世兄也真是少不更事,凭那些人就能成事吗,万一他们与谢灵运接触上了…” 一句话说得关山月脸⾊大变,连忙道:“是的,老禅师我们快去吧!” 李塞鸿微异地道:“关世兄在山外作了些什么布置?” 苦海慈航道:“关世兄这次前来是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巫山四周都布下了死士,必要时将要效法螳臂挡车…” 关山月脸⾊涨红地道:“老禅师别开玩笑了,那时我对龙华会的情形一无所知,才有那些幼稚的举措,现在倒是真的该快点前去…” 苦海慈航这才正⾊道:“山后有捷径,可以省下许多时间,叫小丫头带路吧!” 灵姑眨眨眼道:“老和尚,你对天外天的情形很 ![]() 苦海慈航一瞪眼,装着生气的样子喝道:“咄!妮子!你别惹老衲生气,将来不管你的事!” 灵姑一耸肩膀,顽⽪地笑道:“老和尚!你别凶,当心我把你偷吃狗⾁的事情宣布出来!” 说完一摔辫子抢在前面走了,柳依幻怔然地道:“看来灵姑也有许多事瞒着我呢!” 李塞鸿一叹道:“师妹!我们两人才是真正的傻瓜,大师姊跟谢灵运两边都把我们蒙在中间!” 苦海慈航一笑道:“二位仙子不必多心,欺瞒有时是出于善意的,老衲此时不及细说,下面的人都安顿好了,还请二位招呼一下,老衲与关世兄到时候必会前来解决一切的…” 说着一拖关山月,跨步出门如飞而去,把无限的惆怅与狐疑留给了两个女子! 关山月被老和尚拖着向前直行,穿出巨厦之后,云雾封路,灵姑却在一块云气缭绕的大石上坐着,见他们来了之后,翻⾝下了大石,投⼊茫茫云海中! 苦海慈航拉着关山月也从大石上跳了下去,耳畔只听得呼呼风响,⾝子像石块般地向下急堕,连忙提气轻⾝,将下降的速度减慢。 苦海慈航却一笑道:“不要紧,有小妖精在底下接应,掉下去也摔不伤!” 正说之间,蓦觉脚下一震,已经触到实物,却是软绵绵的依张山藤编成的大网,他们堕⼊网中之后,巨网迅速向旁边移动,又穿过一片云海,眼前豁然开朗,却己来到山下,终南掌门吕无畏正与刘三泰站在那儿发怔。 另一边的灵姑,正在得意地笑着,同时天齐魔君祁浩与十大游魂的领班灰⾐侍者萧一平,却与万里无云一轮明月二人在 ![]() ![]() 祁浩出手辛辣,挡住了两人的凌厉攻势,而且还游刃有余,灰⾐侍者夹在里面只能算是凑热闹! 苦海慈航一现⾝,万里无云立刻大叫道:“老和尚!你再不来的话,我们可要招架不住了!” 苦海慈航对灵姑道:“妮子!⿇烦你打发这两个魔崽子上路!” 灵姑答应一声,祈浩想是知道她的厉害,呼啸一声,率着灰⾐侍者飞快地逃去! 吕无畏这才过来,向关山月一抱拳道:“令主!老朽…” 万里无云 ![]() 吕无畏犹在考虑,关山月道:“掌门人先去办正事吧,详情以后再说!” 苦海慈航也道:“这话倒是不错,老呐虽已请人将那些魔 ![]() 吕无畏这才带着刘三泰走了,万里无云向关山月道:“小伙子,真没想到你还留下了这一手,要不是老和尚发现得早,我们都要活埋在山上了,你怎么会想出这么一道绝主意!” 关山月脸上一红道:“我在没上山之前,对龙华会的情形的确不了解,因为我发现会中包容着许多穷凶极恶之徒…” 万里无云道:“你自己也在山上,难道也不怕同归于尽吗?” 关山月庄容道:“假如能为天下众生除害,此生何⾜惜,因为各位都是奇技异能之辈,非此无以为制…” 苦海慈航笑笑道:“你现在总可以把袖中的号炮丢掉了,你的布置虽密,怎么能瞒得过天齐魔府中的人呢,幸好老衲也得知了讯息,不然这四下炸药,倒是替那批魔头准备了,只要一点星火,龙华会上群仙归位,朗朗乾坤将尽是魔鬼天下了!” 关山月満脸通红。无语可答。 灵姑笑笑道:“关公子!你师⽗可能也在山上,难道你也打算把他炸在里面吗?” 关山月正⾊道:“以我对龙华会的最初认识,我断定它不是一个好的组织,所以我作了那种准备,此举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 苦海慈航一笑道:“世兄不必说,你心昭⽇月,无可厚非,龙华会上若是真个魔长道消,号炮一响,烟飞尘灭,从此天下太平,虽然不免有所误伤,到底还是一件值得的事…” 关山月动容一拱手道:“老禅师知我若烛!” 苦海慈航一摆手道:“用心良佳,就是手段有欠光明,而且也太冒险,更不应该动用人手太多,人多则难免怈机,你一上山,祁浩就将你布下的那些人都制住了,而且利用那些炸药,倒过头来对付我们…” 关山月愧然道:“晚辈自承错误,幸得老禅师洞烛先机,才不致铸成大错…” 苦海慈航笑笑道:“事情过去就算了,现在我们坯有更重要的事待办,两位老友请先到山上去暂等,并请转告诸友放心,三⽇后谢灵运再度进犯时,老衲一定有应付之策!” 万里无云与一轮明月对望一眼,将信将疑地告辞走了。 关山月则抱着満腹疑团,呆呆地望着老和尚,不知道他在捣什么鬼。 苦海慈航一脸庄容对灵姑喝道:“妮子!为时无多,你还不赶快带路!” 灵姑也显得十分正经,转⾝在前走着,关山月则莫名其妙地跟着她。走出约有里许,即抵长江之畔。灵姑在江岸里拖出一只小船,跳了上去,双手持桨,苦海慈航恭手合什,态度十分庄严道:“世兄请上船,两⽇后老衲仍在此处恭候大驾!” 关山月诧然道:“老禅师!你不一起去?” 苦海慧航合什道:“老衲无缘!前途自会有人接引世兄!世兄⾝负天下重任,尚祈好自为之!” 关山月莫名其妙地跨上船,灵姑挥动双桨,舟行如飞,在长江的浊浪中疾驶而前。 关山月忍不住问道:“小妹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要到哪儿去?” 灵姑但笑不语, ![]() 灵姑对他恭敬地拜了一拜道:“婢子也只能达到此地,公子只须顺着路走,一定会有所遇,两⽇后,婢子再来接引公子!再见!” 说着她又跳上小船,在茫茫的夜⾊中,随着江流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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