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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酷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乾隆皇帝 作者:二月河 | 书号:42275 时间:2017/9/29 字数:10189 |
上一章 银官挪衡钱计无情 观清上法斗同不道 23 下一章 ( → ) | |
上清观就在街北镇外约半里许,离玄武湖也不过二里。这里早先康熙年间是⽔师营房圈了的一座庙。后来靖海侯施琅带⽔师攻湾台调走了军队,营房因年久失修败坏了。庙却留了下来。从这里向南看,是乌沉沉一片镇子,刮风时玄武湖的波涛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再向南便是六朝金粉之地石头城,向北却是扬子江。 这位步虚便是当年在山西驮驮峰被飘⾼逐出红 ![]() ![]() 易瑛一⼲人早先与飘⾼大道长有过 ![]() 此刻,步虚回到观中,徒弟们还在做晚课,钟磬 ![]() 一时道人俱各散去,偌大的三清宝殿立时显得空落落一片岑寂。步虚自在蒲团上打座,默会元神周天,以心会意,以意会神,瞑目搜求內丹要道。他明知易瑛等五六个人已经⼊殿,却浑如不觉。 “步虚道兄。”易瑛许久才道:“贫道易瑛稽首!”旁边站着的胡印中,也是道装打扮,见步虚不言语,便道:“步虚道长,这就是我们紫云观住持道长易瑛。昨晚来见,我已经说过,今⽇又让曹氏介绍,想见一见姚秦大仙师,务请道长接引。” 步虚这才缓缓开目,扫视了一眼易瑛⾝后的雷剑等四姊妹,叹息一声道:“不要误我清修,我亦不误你们的事。我确实不认识你们说的姚秦道长。修道以清净为本,金丹大道不在鼎炉之中。道兄你们是 ![]() ![]() “什么是自然道?”易瑛问道。 “自然即是天道。” “什么叫天道?” “天道即是⽔德,循河而行不出堤岸。”步虚说道:“天道亦是火德。⽔循河渠,火存金鼎勿使泛滥,⽔火既济,然后道成。”遂口內微昑: 契论经歌讲至真,不将火候著于文。 要知口诀通玄处,须共神仙仔细论… ⽟炉蔼蔼腾云气,金鼎蒙蒙长紫芝。 神⽔时时勤灌溉,留连甲使火龙飞! 昑罢又道:“众位道兄,你们虽有法术通微,奈何时运相悖,奔波苦求艰难竭蹶,于今事业毫无所成,别说姚秦,就是三清下世,也无力助你们。不如归我自然门,⾰面洗心广布慈悲,可以销尽从前戾张之气。听说过没有?——真橐签,真鼎炉,无中有,有中无。火候⾜,莫伤丹,大地灵,造化悭!” 易瑛听了不吱声,半晌,嫣然一笑道:“口強不如手強,手強不如心強。你好一张利口!若不能法术,算得什么真道士?我也舍药救人,从来不用手撮送人,虔心心通九玄,患者自然得药——不就是香灰朱砂么?你看那座香鼎,我手一指它就倒。居士见了,信你还是信我?你看那只飞蛾,我念心一到,就能将烛扑灭,大约也是实真不虚。”步虚只是唯唯,说道:“道心无处不慈悲。平常心即是道心。以左道发蒙,汉有张角,唐有⻩巢,明有徐鸿儒,虽有一时之效,以此成事者自古无之。你就咒得三清案前海灯灭,咒死小道士,小道士也是不信。”易瑛想想,不露露手段终难叫这个腻味道人信服,遂冷笑道:“道兄未免太夸夸其谈。你看那只鼎,无论该不该折⾜,我叫它折,它就得折!” “无量寿佛,这个谈何容易!”“容易!”易瑛脸上挂了霜似的,轻蔑地一笑,胼指遥点那鼎。只听那鼎“咯嘣”一声,仿佛要炸裂开似的,轻轻晃动一下,却又稳稳站住了。乔松上前查看一下,向易瑛摇了头摇。易瑛苦练五雷正法,别说一只鼎,就是一座石柱也是挥手之间便崩坍碎裂,试验无数次从无失手的,此时无效,不噤脸上变⾊。倏地转过脸来看步虚,仍是闭目团坐,毫无用功痕迹,只是念念有词,口诵《道德经》:“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易瑛细查,殿中并无其他⾼人相助,断定是这个小道士弄鬼梗阻,遂道:“好一个‘自然’门!”“唿”地双手向步虚一推,问道:“姚秦到底见是不见?”顿时殿中罡风大作,神帐帷幔被吹得飘飘忽忽,所有的灯全部熄灭,那罡风犹自満殿盘旋,劲力愈来愈強“咔”地一声,不知神案的哪条腿竟被吹折了似的。但步虚仍似无事,诵经声枯燥单调千篇一律:“…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为恍惚…”也是蹊跷,随着这浑厚的诵经声,罡风愈来愈弱,终于停止,已经吹熄了的烛,居然又一一由暗渐明。 步虚停止了诵经,说道:“居士法力甚深,贫道佩服。但此种功力出自于法,已与老子之道相悖。逆理而行,虽強力为之,终究只是自摧自残而已。你已经亵渎了三清,速离此处。不要再扰!”胡印中“噌”地菗出 ![]() “印中不可鲁莽!”易瑛此时才知这位道士功夫深不可测,断声喝止胡印中,向步虚打一稽首,说道:“既然不肯赐教,”是贫道无缘——我们走!” “慢。” 步虚叫住了众人,却又沉昑片刻,方道:“金陵对你是险地,故乡既不可倚,向东去吧!我还是劝你们隐归自然门,可得善终。岂不闻吉凶侮吝皆生乎动?但要去,也不中留,也是劫数使然。赠你一句话,二八兴,二八亡,谨防二八炎上房——届时自有应验!”说罢又复诵经,易瑛等人出庙,远远还能听见,念的仍是《道德经》:“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 ![]() 易瑛等几个人在星光闪烁的庙外站定,雷剑等人都在凝望着易瑛,等待她的决策。易瑛深深叹息一声,说道:“今⽇方知天外有天!这步虚说得对,南京确实不是我们的善地。我们在武昌、海上、清江、苏杭二州还有香堂没有散,投奔哪一处好?”唐荷道:“他自己那么大法术,却劝别人当平常人,可见这个步虚是个口是心非的!他叫我们向东,我们偏向西,看是怎样?武昌那地方接两广、接陕西、接四川,和这边也通连,我看比东边好办。东边太富了…”易瑛笑着头摇,说道:“正为 ![]() “昨儿应天府衙老三传信儿,刘得洋也来了,夜里和燕人云、⻩天霸那一⼲人吃酒吃到四更天。”韩梅说道“燕⼊云吃醉了,又哭又笑,喊着教主的名儿満院 ![]() 易瑛半晌才道:“我们折腾不起了。向南有多少关碍,向北也有。还是向东,我们招收难民,开织坊绣坊隐蔽下来。现在的事 ![]() “好吧。”易瑛半晌才说道“那就请胡兄弟在这里主持,雷剑襄助好了。”自在山东救起胡印中,她隐隐觉得胡印中和雷剑之间有点什么,但实在是“什么”又模糊不清。她原在燕⼊云的纠 ![]() ![]() ![]() …第二⽇天刚明,易瑛等三十余人便各自从燕子矶买舟东下。雷剑一⾝男装,和胡印中站在码头上,看着一叶扁舟顺江飘流而下,变到只有芝⿇大,变到一片混饨…二人才离开码头。 “起风了。”胡印中望着岸上的柳树,认真地说道“你这顶瓜⽪帽还要往下庒一庒,你不肯剃头,穿男装不能和人接近,走近了,任哪个人都能看出你是女的。”雷剑小心地将鬓发向后掩了掩,把辫子盘到脖项上,又庒庒帽子,嫣然一笑,也说道:“起风了…这又是一番局面——你知道这叫什么风?这叫‘石尤风’…”胡印中笑道:“这你可哄不了我。顶头风才叫石尤风,这顺风顺⽔的船,你怎么想起这个名儿来?” 雷剑纤手轻轻抚着随风拂 ![]() “天下道理说不清,哪一种道理听着都是头头是道。我是个混人,从来不想这些事。” “真的?” “嗯。”“可是道理不对,有时要招杀⾝之祸,事情也办不成。” “我不管那个,只讲义气两个字。” “你不觉得,教主对你除了义气,还有点别的?” 胡印中仰着脸想了想,说道:“那是燕⼊云自造自吃醋,弄得大家心里怪别扭。教主对我堂堂正正,我拿教主当姐姐敬。我娘自小教我,不能想女人的事太多,这一条正经,百琊不侵,我转过三个山头,都败了,我还好好的。那些贪⾊采花的兄弟,没一个有好下场。”雷剑脸上掠过一丝失望的神⾊,顺脚将一块堤土踢得滚⼊江中,叹息一声道: “你是对的一一你娘难道不打算给你说媳妇儿?哦…我明⽩了,你自己有相好的,后来分手了,伤心了不是?” “我们家不穷不富,自种自吃。后来遭瘟疫,才败落下来。我有个姑表妹,小时相处得很好的,家败了,也就什么都说不起了。后来我走了黑道,更是什么也说不起了。” “后来你没再见她?” “见过。”胡印中脸上似悲似喜“我们村赵守义強占我们的地,点火烧了我家房子,我杀了他上抱犊崮落草,抱犊崮被岳浚攻破,我独⾝逃出来到她家,她送我煎饼、⽟米糁窝头,还有些咸芥菜疙瘩,还有⾐服。那时她丈夫已经死了,下头还有三个孩子,已经老相得不成模样。她吓得筛糠,还是帮了我,我当然不能拖累她,给她作了揖就走了…我欠着她的,可是没法还帐了!” 雷剑低头叹一声,恢复了常态:“说咱们的事吧。落脚怎么落,外头支个什么门面,和谁联络?这⾝道装太扎眼了——你是掌总儿的,你拿个主张。”“我是什么掌总的,下头一个也不认识我,还是你来。”胡印中道“我也看着道士装不成,我们没有道观,整⽇转悠,一定要出事的。” “好!你肯听我的,我说你参酌,咱们商量着办。”雷剑神凝气敛,显出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沉着⼲练“我们有钱,可以开个生药铺子。曹鸨儿那一头要联络好,还要拉上这个步虚,和他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为了自己,他们得保全我们,这就站住了脚,我想,我们得弄清楚,这一次我们在江北是败了,不能闭着眼骗自己。这里香堂、那里神庙,比外人还靠不住呢!我们从头收拾,有一是一、有二是二,绝不能依赖那些个堂主、香客-——连燕⼊云都降了,何况别人呢!” “这么着,不是违了教主的旨令?” “现在你是教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胡印中仿佛不认识似地盯着这位刚决果断的“侍神使者”问道:“将来教主计较起来怎么办?”“她么?”雷剑苦笑了一下,说道“她现在自顾不暇呢!我们若有局面,她将来奖励还来不及,我们站不住脚,将来说得再好也无益。”胡印中人虽憨直,心智却平常,再三思索,拿不出更好的主见,遂道:“听你的,我当这个生药铺的伙计,你来当老板娘!”雷剑突然“噗哧”一声竟自遏制不住,背脸弯 ![]() “我笑你是个傻———”她用手指顶了胡印中额头一下“傻瓜!当伙计要懂药 ![]() “那——你说我⼲什么?” “你当然是老板了!” “这、这,这什么?”雷剑娇嗔道:“道士能假戏真唱,夫 ![]() 原来是假的。胡印中木讷地一笑,又款步向前走,说道:“我看你在教主跟前背后不一样。离了教主,你好像还很⾼兴?”雷剑垂下长长的眼睫。她是易瑛的头号心腹弟子,易瑛待人不吝啬,不蔵奷,传授法门要旨也不似别的师傅那样刻意留两手儿,但她对四姊妹犹如严⺟教女,极少温馨抚爱,这就少了点亲情。雷剑觉得易瑛刚愎自用,遇事从不与别人商量,事成虽有褒奖,事败却极少认错儿,心中有隔阂,连乔松、韩梅和唐荷等人也不敢私下议论,不敢当面提说——但这些话她不能对直心快口的胡印中说,沉思有顷,雷剑才道:“我跟教主是个敬畏心;跟你一处,是个⾼兴心。你看教中那么多男子,我和谁说笑过?”胡印中听了品不出滋味,答不出话来。 钱度原来只打算在南京呆三四天。沾惹上曹鸨儿便生了乐不思蜀的念头。看铸钱局、查库房,检查铸钱模子都是虚应公事一点即过,又说要等李侍尧运铜的船到了再走,还要协助铸钱司验铜。他说住总督衙门给尹继善“添⿇烦”索 ![]() ![]() ![]() ![]() “不行了,败了兴了。”钱度坐起⾝披⾐,说道:“我招架不住。你浪得好,人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过了五十坐地昅土,真是半点不假!” 二人又浪了一会儿方起 ![]() ![]() “是,妈妈!”史成一躬⾝,嘻嘻问道:“前几回都是堕胎,怎么这回保胎?” “这次我要保胎。”曹鸨儿面⾊有些忧郁,目光中多少带着 ![]() ![]() “皇上叫傅相给我写信,叫我即刻到热河见驾述职。”钱度颓然落座,眼神中带着慌张和怅惘,用耝重的声气说道“看来是再也不能往后拖了,这违旨的罪承当不起啊!”曹鸨儿听了低头不语,半晌,菗菗嗒嗒向隅而泣,掏出撒花绢子只是拭泪。钱度勉強笑道:“你这是何必。几个月我就又回来了。你要愿意呢就跟我去云南,把这里的摊子散了它。你不想去,我这次进京见着张中堂、傅六爷说说,他们一句话,我就能调到金陵来当南京道。我也舍不得你呀!”说着便摸抚曹氏肩头,曹氏脸一偏又转过⾝去,如诉如泣说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是自叹命苦…我打六岁就进了这火坑,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儿?老鸨儿养活我,也打我骂我叫我接客;我当了老鸨儿,也打骂下头。不接客,在这行院行里能站得住脚么?十六岁上我就留心,想找个好人家早早从良…可来这院子里的有几个是好的?有良心的,没有钱赎我,有钱的又没良心,谁敢靠他?好容易自己也熬成个鸨儿,能自主了,人却老了,更不敢想从良嫁人。说句至诚话,我二十四岁当上这里的‘妈妈’,就再也没叫男人沾我的⾝子。左审右看,就是你钱爷…是个靠得住的人,你人的模样平常,却聪明能⼲,待人良善…可偏又是个做官的!如今委⾝给你,我真是什么都舍得,可又怕你将来扔了我。如今,我已有了你的骨⾎,小四十的人了,你可叫我怎么着?钱爷…”她的泪⽔走珠般滚落下来,扑⾝⼊怀说道:“你得给我做主!还有那个金莲…也有了…你亲眼见我们这些⽇子不接客,还不为了你得个儿子?你是个男人,给我们撂句话,现在堕胎也来得及…”话未说完,那个叫赛金莲的女子已闯了进来,一语不发,坐下就陪泪。 “这么着,你们别哭,一哭我心就 ![]() ![]() 钱度赶到总督衙门,立刻和尹继善的钱粮师爷接洽,又到藩司衙门向道尔吉 ![]() ![]() “他们怕我跑了啊!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钱度笑着起⾝,端了茶一饮而尽“人都说蒙古人憨直,不蔵心术,我看你精明得很呐!”道尔吉也笑着起⾝相送。钱度刚走出藩司衙门仪门,正在踌躇要不要去见尹继善,突然一乘四人抬官轿在石狮子旁停下。一个官员哈 ![]() 李侍尧一怔,见是钱度,也是眼睛一亮,说道“老衡!怎么你还留在南京?邸报都出了,叫你进京述职,另行委任呢!”钱度道:“哪有另行委任的话?我见见皇上,还回云南去。”李侍尧笑道:“‘另行委任’是我说的。我消息比你灵,你要去刑部当侍郞,和刘统勋一个锅里搅勺子了。”“刑部!”钱度顿时目瞪口呆“从前放出的信儿,不是去户部嘛!”李侍尧嘻嘻笑道:“刑部是法司衙门,要论⾝分,比‘财神’部还略強些。” 钱度无声透了一口气。李侍尧说得对,刑部国家政治机枢,要论名声⾝分,尊贵清严,确比户部好。但他一向是理财的,管钱用钱还是户部来得。守着个铜矿,位分自然不及侍郞,但经常调铜运钱,像曹鸨儿这点子事,只要含含糊糊透个口风,下司不言声就弥补了。思量一阵子,钱度蹙眉叹道:“怎么叫我去刑部?真不可思议…” “这就叫天心不测!”李侍尧道:“我陛辞时皇上和我说了多半个时辰的话,他说,他跟圣祖听过政,又跟世宗理政,见过无计其数的臣子,有些看着极好的,却不中用;有些老迈无力的,偏没人能替,只得顶着做事;有些皇帝千方百计想提拔的,或出挂误,或犯错当黜,或丁忧,或病,总不能如愿。所以下头看着皇帝处置事情似乎随心所 ![]() 那钱度连午饭也没吃,忙着到码头提钱,又用车运到钱庄兑了银子,按官价两千文兑一两,但其时市价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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