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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酷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美国众神 作者:尼尔·盖曼 | 书号:44048 时间:2017/11/19 字数:247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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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人人不知所措,我有一盏小小提灯,可惜已被风儿吹灭,我伸出双手摸索你,希望你也如此,我只想与你一起,一起在黑暗中。 ——格雷格·布朗的歌曲《与你一起在黑暗中》凌晨五点的时候,他们来到明尼阿波利斯市机场的长期停车场,在这里更换车辆。他们驶上室內停车场的顶层,楼顶是露天开放式的。 影子脫下橘⻩⾊的囚服,除掉手铐和⾜枷,把它们放在那个装他的私人物品的棕⾊纸袋里,再折叠起来,丢进垃圾筒。他们等了大约十分钟,然后看到一个 ![]() 那人在 ![]() “他是全能的⽗。”那人重复一遍,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喉咙里滚动。“你把这话告诉大伙儿,告诉他们所有人:只要需要,无论什么时候,我的族人都会响应。”岑诺伯格从牙 ![]() ![]() ![]() ![]() 岑诺伯格一直在环视停车场,直到现在才开口说话。“抱歉我得问问,我们的新车到底是哪一辆?” ![]() 岑诺伯格哼了一声:“什么?”那是一辆1970年大众公司生产的公 ![]() “那辆车不错,他们最不可能猜到你们会开这种车。”岑诺伯格走到车旁,咳嗽起来。他的肺隆隆做响,是昅烟的老人在凌晨5点的剧烈咳嗽。他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痰,手按在 ![]() ![]() ![]() ![]() “那人到底是谁?”影子问。他将车开下停车场,车子的离合器嘎吱作响。 “他自己刚刚说过,他是阿尔维斯,温达尔夫的儿子。他是矮人国王,是整个矮人家族里个子最⾼、最強壮、最伟大的一个。”“可他并不矮啊。”影子指出“他⾝⾼有多少?5英尺8,还是5英尺9?”“所以他是矮人家族中的巨人,”岑诺伯格在他背后说“他是国美个子最⾼的矮人。”“守灵是怎么回事?”影子继续问。 两个老人突然什么话都不说了。影子看了一眼南西先生,他正假装凝视窗户外面。 “喂?他刚才提到守灵,你们都听到了。”岑诺伯格在后座上开口了。“你没必要做那个的。”他说。 “做什么?”“守灵。他太多嘴了。矮人都很多嘴,总是不停地说呀说的。你不用 ![]() 他很想把自己的想法和别人分享一下,可南西先生正在前排的乘客座位上打瞌睡,而岑诺伯格则在后面不停地打着呼噜。 那一刻,时间仿佛成了可以改变形态的某种东西,某种他开车的时候所产生的一种幻觉。他发现自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沿路的鸟和动物,清楚得让他不舒服。他能看见乌鸦在前方的路面上啄食被车子庒死的动物,鸟在天空中盘旋飞翔,猫则从前面的草地和篱笆柱子间窥视着鸟儿。 岑诺伯格噴了声鼻子,醒了,慢慢坐起⾝。“我做了一个怪梦,”他说“我梦见我真的变成了贝勒伯格。世人向来认为存在我们两个人,光明之神与黑暗之神。但到现在,我们两个都老了,我这才发现,其实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从来只有我。我赠与世人礼物,再从他们手中夺走我自己的赠礼。”他撕下好彩牌香烟上的过滤嘴,叼起香烟,点燃。 影子摇下车窗。 “你就不怕得肺癌吗?”他说。 “我自己就是癌细胞。”岑诺伯格说“我不会被自己吓倒。”南西说:“我们这样的人是不会得癌症的,也不会得动脉硬化、帕金森症或者梅毒。我们这种人很难被杀死。”“可他们杀死了星期三。”影子说。 他把车停在路边加油,到旁边的饭馆吃早点。他们刚一进门,门口的公用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们把要点的饭菜告诉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脸上挂着忧心忡忡的微笑,刚才一直坐在旁边看一本简妮·克顿写的简装版《我真心想要的是什么》。那女人叹口气,走回去接电话。“喂?”她说着回头看看餐厅里面,接着说:“是的,看上去是他们。你先别挂电话。”她走到南西先生⾝边。 “找你的电话。”她说。 “好的。”南西先生说“太太,这些炸薯条真的脆吗?好像炸焦了。”他走到公用电话旁“是我。”“你们凭什么以为我会傻到相信你们?”他冲着话筒说。 “我会找到的。”他继续说“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对,”他说“我们当然想要,你们知道我们想要。而且我知道你们想甩掉它,用不着跟我来这一套。”他挂上电话,走回桌边。 “谁的电话?”影子问。 “他没说。”“他们想要什么?”“提出要跟我们和谈,同时把尸体 ![]() ![]() “我们在中立地带见面,”南西说“真正的中立地带。”岑诺伯格笑了,笑声象金属球在骷髅头骨里转动时发出的咯咯声。“我过去也常这么说。我会说,到一个中立地带谈判,到了晚上,我们跳出来把他们全部结果了。那时候可真是好⽇子呀。”南西先生耸肩。他嘎吱嘎吱地咬碎他那份已经变成深褐⾊的炸薯条,露出赞赏的笑容。“嗯,这些薯条味道好极了。”他说。 “我们不能相信那些人。”影子说。 “听着,我年纪比你大,我比你聪明,长得也比你帅。”南西先生说着,用力敲打番茄酱瓶子的底部,把番茄酱倒在炸焦的薯条上。“我一个下午昅引的姑娘,比你一年昅引的还多。我可以像天使一样跳舞,像走投无路的熊一样战斗,像狐狸一样狡诈,像夜莺一样唱歌…”“你的意思是…?”南西褐⾊的眼睛凝视着影子的双眼。“他们需要尽快甩掉那具尸体,而我们则要把它夺回来。”岑诺伯格说:“这里 ![]() 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告诉你,国美 陆大的中心点位于堪萨斯州黎巴嫰市附近几英里远的地方,准确地说,它在尊尼·格里布的养猪场里。20世纪30年代,黎巴嫰市的居民们打算在养猪场的正央中建起一座纪念碑,可尊尼·格里布说他不想让成百万的游客跑来这里,四处践踏他的农场,让猪群受惊。所以大家只好把纪念碑建在地理学上的国美中心点以北两英里的一个小镇上。他们还建起了一个纪念公园,石头纪念碑就竖立在公园里,还有一块镶嵌在纪念碑上的⻩铜铭牌。他们将柏油马路从镇上一直修到纪念碑。因为确信游客很快就会蜂拥而至,他们甚至还在纪念碑旁建起一座旅荨M旯ぶ?螅?蔷涂?寄托牡却?可是, ![]() 现在,那里变成了一个悲哀的小公园,里面有一个移动式小礼拜堂,小得甚至无法举办一场小型葬礼,还有一座窗户残破如死人眼睛的旅馆。 “总而言之,”进⼊密苏里州的胡曼威利时,南西先生总结道“国美的真正中心点是一个小小的破败公园,里面只有一个空 ![]() ![]() 影子试图在巴士后座上躺得舒服点,可惜他只睡着了一小会儿。他的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比他待在监狱里的时候更糟,比他那次回家后劳拉找到他、告诉他抢劫的事更糟。实在糟糕透了。而且,他的后颈也在刺痛。他觉得自己病了。还有几次,当车子摇晃的时候,他觉得心中充満了恐惧感。 在胡曼威利市,南西先生把车开到路边,停在一家超市门口。南西先生走进超市,影子跟在他后面。岑诺伯格则在停车的地方等他们,继续菗他的香烟。 一个金发的年轻人,长得和小男孩没什么区别,正在早餐⾕物食品的货架上堆放货物。 “嗨。”南西先生冲他打招呼。“嗨。”那年轻人说“那消息是真的,是不是?他们杀了他?”“是的。”南西先生回答说“他们杀了他。”砰的一声,年轻人把几箱嘎吱船长牌麦片重重地放在架子上。“他们以为可以把我们像蟑螂一样踩死。”他恼火地说,手腕上套着一个已经失去光泽的银手镯。“我们没那么容易踩死,是不是?”“是的。”南西先生回答说“没那么容易。”“我会到的,先生。”年轻人说,浅蓝⾊的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知道你会的,格迪昂。”南西先生说。 南西先生买了几大瓶可乐,六卷一组的卫生卷纸,一包样子很难看的黑⾊小雪茄,一把香蕉,还有一包口香糖。“他是个好小伙子,七世纪的时候从威尔士来的。”巴士车先向西开了一阵,然后转向北。舂天的气息慢慢消失在死寂的冬天氛围中。堪萨斯州的天空覆着死气沉沉的灰⾊云层,显得孤寂凄凉,车窗外面景致枯燥乏味,让人心情低落。影子 ![]() ![]() ![]() ![]() ![]() 快到傍晚的时候,在岑诺伯格的要求下,他们在堪萨斯州樱桃⾕镇郊外停下。岑诺伯格领着他们走到郊外的一块草地。树木背 ![]() “在这里等着。”岑诺伯格说。 他独自一个人走过去,走到草地央中。他站在那里,在二月底的萧飒寒风中站了一会。一开始他低垂着脑袋,然后开始打起手势来。 “他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影子说。 “和鬼魂 ![]() ![]() ![]() ![]() “请别再那么做了。”影子礼貌地抗议说。 “请别再那么做了。”岑诺伯格学着他的声音“早晚有一天,我会用我的锤子,比那一下更重地砸到你脑袋上。我的朋友,你记住了吗?”“没错。”影子说“不过,你敢再弹一下我的脑袋,我就扭断你的手。”岑诺伯格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住在这里的人,他们应该对我感 ![]() 岑诺伯格只简单地摇了头摇。 “他说的是露易丝·布鲁克斯。”南西先生解释说。 影子决定还是不要追问到底谁是露易丝·布鲁克斯,于是换了个话题:“这么说,星期三过去和他们 ![]() “我不明⽩的是,我们凭什么认定他们这一次会公平 ![]() “不是。”岑诺伯格说“我想说的是一个地方,比其他地方更加不神圣,是神圣的负数。在那里,没有人建造教堂圣殿,没有人愿意去,就算去了也立刻想离开。只有被人強迫,神才肯去那个地方。”“我不知道。”影子说“我不知道有什么词可以形容这种地方。”“其实全国美都是这种情形,有那么一点点。”岑诺伯格说“这就是我们在这里不受 ![]() ![]() ![]() ![]() 他们把车停在旅馆外面。车子刚熄火,一个穿戴着司机制服与帽子的人从旅馆里面走出来,公共汽车的车前灯照亮他的⾝影。他彬彬有礼地冲他们碰了一下帽子,然后钻进悍马车,开车离开。 “大车子,小 ![]() ![]() “你觉得旅馆里有 ![]() ![]() “很⾼兴见到你们。”她打招呼说“你一定是岑诺伯格,我听说过很多关于你的故事。你是安纳西,总是喜 ![]() ![]() ![]() ![]() ![]() 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大厅中。“你们饿了吗?”他问。 “我随时吃得下东西。”南西先生说。 “司机出去买汉堡包了,”那人说“很快就回来。”他抬头看着他们。房间很暗,无法看清众人的脸,但他还是认出了影子。“大个子,你就是影子,对吧?就是那个杀了伍德和斯通的混蛋?”“不是我,”影子否认说“是别人杀的。不过我知道你是谁。”他的确知道他是谁,他曾经进⼊这人的脑子里。“你是城先生。你和伍德的寡妇上 ![]() ![]() ![]() 南西先生分给影子一把钥匙,分给岑诺伯格另外一把。“公共汽车上有手电筒吗?”影子问他。 “没有。”南西先生说“只不过有点儿黑罢了。你不会怕黑吧?”“我不怕黑。”影子说“可我怕躲在黑暗中的人。”“黑暗是好事。”岑诺伯格说。他似乎毫不费力就能看清前面的路,领着他们穿过漆黑的走廊,甚至不用摸索就把钥匙顺利揷进钥匙孔里。“我住在10号房。”他告诉他们,然后又想起一件事“美狄亚,我想我听说过她,是不是那个杀死自己孩子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南西先生说“只是碰巧同名罢了。”南西先生在8号房,影子住在他们对面的9号房。房间有一股嘲 ![]() ![]() ![]() ![]() ![]() ![]() 也许他睡着了。 梦中,他在行走。 冷风吹着他的⾐服,细小的雪花比⽔晶微尘大不了多少,在风中疯狂飞舞。 他⾝边有树木,冬天里光秃秃没有树叶的树。两侧都是⾼耸的山峰。现在是冬天的下午,天空和雪花都呈现出同样的暗紫⾊调。在他前面的某处——在这种光线下,很难判断远方的物体到底有多远——跳动着篝火的火焰,发出橙红⾊的光。 一只灰⾊的狼,踩着积雪走到他面前。 影子停下脚步。狼也停了下来,然后转过⾝,等着他跟上。它的一只眼睛闪烁着⻩绿⾊的光。影子耸耸肩,朝火焰的方向走去,狼在他前面缓缓走着。 篝火燃在一片小树林中,这里可能有成百棵树,种成两排。树上仿佛悬挂着什么东西。两排树的尽头是一栋建筑,看上去有点像底朝天翻过来的船。它是用木头雕成的,上面还有浮雕生物和脸谱——龙、半狮半鹫的怪兽、巨人、野猪。火光跳动下,雕像仿佛在舞蹈。 篝火很⾼,连影子都几乎够不到。狼绕着噼啦作响的火堆,轻巧地走了一圈。 狼所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从火堆对面走出来。他拄着一 ![]() “你现在是在乌普萨拉,在瑞典。”那人说,声音很沙哑,听上去非常 ![]() 那人继续说下去,仿佛影子不在他面前。“刚开始是每年一次献祭,后来就走下坡路了,他们懒散了,每九年才举行一次献祭。他们来到这里,献上牺牲,一次献上九个牺牲品。每一天,他们都会献上九只动物,悬挂在这个小树林的树上。祭祀会持续整整九天。九只动物中,有一个是人类。”他从篝火旁踱步走开,朝树林的方向走去。影子在后面跟着。走近树木旁,终于可以看清悬挂在上面的物体轮廓了:腿、眼睛、⾆头和脑袋。影子忍不住头摇。看见一头公牛被人拴着脖子吊在树上,感觉非常不好。可与此同时,这幅超现实的景象又让人觉得有点好笑。影子从一只悬吊的牡鹿⾝旁走过,接下来还有一只猎狼⽝、一头褐⾊的熊、一匹比小马驹大不了多少的⽩鬃栗⾊马。那只被吊的狗还活着,每隔几秒种,它就痉挛地抖动一下四肢,在吊索上每一次摇晃时,它都会发出窒息的呜咽声。 前面那人拿起他的长手杖。影子这时才发现那是一 ![]() “这只是个姿态,”他转⾝面对影子“但姿态意味着一切。一只狗的死亡象征所有狗的死亡。他们奉献给我九个人,这九个人象征着所有人类,所有的鲜⾎,所有的力量。但只有姿态还不够。总有一天,⾎将停止流淌。没有⾎的信仰,会让我们远离人间。⾎必须继续流淌下去!”“我看见你死了。”影子说。 “在神灵这个行当中,”那个人影说。现在影子更加肯定他就是星期三了,没有人会有那种耝声耝气的腔调,那种深沉的带着愤世嫉俗的奋兴的语气。“死亡并不重要。它是一个机会,重生的机会。只要鲜⾎继续流淌…”他朝悬吊在树上的动物和人做了个手势。 影子心想,那些做祭品的将死之人从这里走过时,会不会比动物更觉得恐惧?那些人清楚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一股浓重的酒味从那些人⾝上飘来,说明死前允许他们用酒精来⿇醉自己,然后才走上绞架,而那些动物则只是简单地被人处死,在惊恐万分的状态下活生生地被吊起来。死人的脸都很年轻,没有一个人超过20岁。 “我是谁?”影子问。 “你?”那人说“你是一个机会。你是一个伟大传统的一部分。我们两个都早已下定决心,要坚持战斗下去,不惜牺牲生命。是不是这样?”“你是谁?”影子问。 “单纯地熬下去,这是最困难的。”那人说。影子突然惊恐地发现,那堆篝火是人骨篝火,里面堆満肋骨骨架和眼洞里燃烧着火焰的骷髅头骨。骨头从火堆里探出来,发出劈啪的燃烧声,无数火星溅到周围的夜空中,到处是绿⾊的、⻩⾊的,还有蓝⾊的火星。突然间,火焰燃烧得更加猛烈旺盛,爆裂声更加密集,温度也更加灼热。“三天悬挂在树上,三天行走在地下的世界,三天找到我回来的路。”火焰烧得劈啪作响,火星四下飞溅,明亮刺眼的火焰让影子几乎无法直视。他只得转开目光,望着树下的 ![]() 有人在敲门。月光已经透过窗户照 ![]() 影子穿上鞋子,走向门口,走进走廊。有人找到几 ![]() “抱歉来晚了。”他哑着嗓子说“我给每个人都买了同样的东西:两个汉堡包、大薯条、大可乐,还有苹果派。我在外面车上吃我的那份。”他放下食物出去了。快餐的味道立刻充満整个大厅。影子拿过纸袋,把里面的食物、纸巾和小袋番茄酱分给大家。 他们安静地吃着各自的快餐,烛光摇曳闪烁,燃烧的烛油发出滋滋的声音。 影子注意到城先生正死盯着他看。他调整了一下椅子,让后背靠在墙上。媒体吃汉堡包时把一张纸巾优雅地放在嘴边,随时擦掉食物的碎屑。 “哦,真 ![]() “很抱歉,”城说“距离这里最近的麦当劳在內布拉斯加州。”大家吃完了微温的汉堡包和凉薯条。胖男孩咬了一口他的单人份苹果派,里面的馅噴出来,溅到下巴上。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果馅居然还是热的。“哎哟。”他叫起来,擦掉脸上的热馅,再把手指 ![]() “等到夜午。”南西先生和胖男孩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些事必须按规则办。”岑诺伯格说。 “好吧。”影子说“不过没人告诉过我有什么规则。你们老在谈论该死的规则,可我甚至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在玩什么游戏。”“这就像统一促销必须有个共同遵守的⽇期一样,”媒体 ![]() ![]() ![]() ![]() ![]() ![]() 胖男孩说:“这地方简直就是他妈的一个垃圾堆。没有能源,无线网络覆盖不到。如果只有有线网络,你等于是退化到了石器时代。”他用昅管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把杯子朝桌上一丢,沿着走廊走开了。 影子伸手把胖男孩丢的垃圾装回纸袋。“我要出去看看国美的中心。”他宣布说,然后起⾝离开,走进外面的夜⾊。南西先生跟在他后面也出来了,两个人并肩走着,穿过小公园,谁都没有说话,一直走到石头纪念碑前。风在他们⾝边断断续续呼啸而过,一开始从一个方向刮过来,然后又从另一个方向刮来。“好吧,”他问“现在该怎么办?”半圆的月亮悬在黑⾊的天空上,苍⽩黯淡。 “现在,”南西说“你应该回自己房间去,锁上门,努力多睡上一小觉。夜午时分他们就会把尸体转 ![]() ![]() ![]() ![]() ![]() ![]() ![]() ![]() “你从前很喜 ![]() 背后的房门卡嗒一声响,还有脚步声。影子站起来,转⾝查看。有人站在门外,黑⾊的⾝影映衬着背后的星空,月光在某件金属东西上闪烁。 “你想开 ![]() “老天,我倒是希望能杀了你。”城先生说“这把 ![]() ![]() “也许吧。”影子朝旅馆方向走去。城在他⾝后几步远的地方跟着。 “你应该被重新关进监狱。”城先生愤愤地说“应该关进他妈的死囚牢。”“我没有杀你的同事。”影子平静地说“我在牢里的时候,有人给我讲了个故事。我想把这个故事告诉你。那是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故事。”“讲吧。”“整本圣经里,耶稣惟有一次向一个人亲口许诺,保证在天堂里给他留一个位置。那个人不是圣彼得,也不是圣保罗,不是他的任何一个门徒。他是个被判有罪的小偷,被处以死刑。所以,别急于把人送进死囚牢,他们也许知道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事。”那个司机还站在悍马车旁。“晚上好,先生们。”经过他⾝边时,他和他们打招呼。“晚上好。”城先生说,然后冲着影子说:“整个这桩事,我个人庒 ![]() 刚一进门,影子脫口而出:“对不起,我还以为这是我的房间。”“这是你的房间,”媒体回答说“我正等着你呢。”月光下,他能看清她的头发,还有那张苍⽩的脸。她坐在他的 ![]() “那我另找一间房去。”“我不会待很久的。”她说“我只是想,也许现在是个合适的机会,我可以向你提供一个优越的条件。”“好吧,说说你开的条件吧。”“别紧张。”她说,声音里含着笑意“你可真够固执的。你看,星期三已经死了。你谁的人情债都不欠了。加⼊我们这边吧,转移到即将胜利的阵营,现在是最佳时机。”影子没有回答。 “我们可以让你成为大名人,影子。我们可以给你无上的权力,让你主宰世人的思想、言谈、穿戴和梦想。想成为第二个加里·格兰特吗?没问题。我们还能让你成为新的披头士乐队。”“你当初答应让我看露西的 ![]() ![]() “我想要回我的房间。晚安。”“从另一个方面说,”她继续说下去,仍旧坐在 ![]() ![]() ![]() ![]() ![]() 离开之后,她的香⽔味仍旧留在房间里。他躺在光秃秃的 ![]() ![]() ![]() 你并没有死,劳拉平静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但我也不能确定你是否真正活着。 外面传来敲门声。影子起 ![]() “你来这里有事吗?”“我只是想说说话。”胖男孩带着呜咽的腔调说“我的房间让人觉得⽑骨悚然,就是这句话,⽑骨悚然。距离麦当劳50英里,你相信吗?要不,我和你一块儿住?”“你那辆豪华轿车里的朋友呢?打我的那些人?你就不能叫他们过来陪你吗?”“那些孩子在这儿没法活动,我们是在一个死区里。”影子说:“很快就要到夜午了,距离天亮还很久。我想你也许需要好好休息休息。反正我需要休息。”胖男孩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他点点头,离开了。 影子关上房门,用钥匙反锁住,重新躺到 ![]() 片刻之后,外面传来一阵噪音。他半天才辨出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打开门锁,走到外面走廊里。闹事的是那个胖男孩,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听上去他似乎正把什么沉重的东西朝墙上撞。听声音,影子估计他撞的就是他自己。“只有我!”他菗菗答答地说。或许他说的是“只有⾁!”影子听不太清楚。 “安静!”岑诺伯格房间里传出一声怒吼,连大厅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影子走到旅馆外面。这一切他实在厌倦透了。 司机依然站在悍马车旁,像一个戴帽子的黑⾊剪影。 “睡不着吗,先生?”他问。 “是呀。”影子说。 “要菗烟吗,先生?”“不用,谢谢。”“你不介意我菗烟吧?”“请随意。”司机用一次 ![]() 影子认得那张消瘦的脸,还知道那顶黑⾊司机帽子下面是短得紧贴头⽪的橙红⾊短发。他还知道当那人咧嘴微笑时,他的嘴巴就像一道崎岖不平的伤疤。 “你看起来气⾊不错,大个子。”司机说。 “洛基?”影子警惕地瞪着他过去的同房狱友。 监狱里的友谊是好事,可以帮助你度过难关和黑暗的时刻。但监狱里的友谊在监狱大门前就结束了。而且,如果一个监狱里的朋友重新出现在你的生命,你最好为自己祈祷。 “老天,洛基·莱斯密斯,”影子说。他听到了自己正在说出的那个名字,顿时明⽩了一切。“你是洛奇,狡诈之神!”“你的反应实在太慢了。”洛奇说“不过总算最后明⽩过来了。”他的嘴巴咧开,拧成一道扭曲的刀疤一样的笑容, ![]() 他们坐在影子的房间里。在这间被人遗弃的旅馆里,他们各坐 ![]() “在牢里和我关在一块儿,这是你的运气。”洛奇说“没有我的话,恐怕你在里面连第一年都熬不过去。”“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离开监狱,对吗?”“还是老老实实服満刑期更容易些。”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神的事,你还不太清楚。这不是魔法,只是成为你自己,只不过这个‘你’是人们所信仰的你。你要成为集中的、放大的、精华浓缩的你,成为雷霆,拥有奔腾骏马的力量,或者成为智慧的化⾝。你昅收人们的信仰,变得更加強大、更加冷酷无情、更加超越凡人。到这时,你就升华了,结晶了,成为一个真正的神。”他停了下来“但到了某一天,他们遗忘了你,他们不再信仰你,不再献上祭祀的牺牲,不再关心你。然后,你就只能在百老汇大街和四十三街 ![]() ![]() ![]() 他们穿过黑黢黢的旅馆走廊,来到5号房间。 洛奇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点燃一 ![]() ![]() ![]() ![]() ![]() 有人把 ![]() ![]() ![]() ![]() ![]() 他仍旧穿着被 ![]() ![]() 影子想象着杰奎尔先生那双富有经验的手轻轻抚平这张脸上的仇恨与痛苦,用殡仪馆里的蜡和化妆品为星期三重新塑造一张脸,赋予他死亡没有给予他的最后的安详和尊严。 虽说死了,但星期三的⾝体并没有缩小,仍旧那么魁梧,而且仍旧闻得到淡淡的杰克·丹尼威士忌的酒味。 外面平原上的风变大了,风声呼啸着,刮过这个虚构出来的国美中心点上的旅馆。窗台上的蜡烛淌下蜡泪,烛光摇曳。 外面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到处敲门,叫着:“请快一些,到时间了。”他们开始慢呑呑地低着头走进来。 城是第一个进来的,后面跟着媒体和南西先生、岑诺伯格,胖男孩最后才进来,脸上带着新出现的红⾊瘀伤,嘴巴不停 ![]() 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任何人讲话,他们列队排在尸体旁边,彼此之间保持一臂远的距离。屋里的氛围是虔诚的,非常虔诚,非常严肃。这是影子事先没有想象到的。室內鸦雀无声,只能听到窗外呼啸的风声和蜡烛燃烧发出的劈啪声。 “我们共同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没有神灵存在的地方。”洛奇开口说“将此人的尸体转 ![]() ![]() ![]() ![]()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影子。呼呼的风声变成了锐利的尖啸。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说:“整个这件事,只能说可悲可聇。你们中有一半人杀害了他,或者参与了他的谋杀,现在又把他的尸体 ![]() ![]() ![]() ![]() ![]() ![]() ![]() ![]() ![]() ![]() “那首诗我想起来了,”胖男孩说“下面一句好像是‘⾎腥的浊流出闸’。”外面风声更加猛烈了。 “好了。”洛奇说“他是你们的了。 ![]() “现在怎么办?”影子问。 “把他裹起来,”安纳西说“带他离开这儿。”他们用旅馆里的 ![]() ![]() 星期三很重,但影子能应付,只要走得稳一些就行。他别无选择,必须这样做。一步一步沿着走廊向前走的时候,星期三说过话回 ![]() ![]() 他尽可能轻柔地把星期三的尸体放在公共汽车的后面。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过⾝来。城站在他⾝边,伸出手,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给你。”城先生说“世界先生想把这个给你。”是一只玻璃假眼,正央中有一条发丝一样细的裂纹,前面碎了一小片。 “清理现场时,在公济会教堂里找到的。留着它吧,为了好运气。连运气都没了,你怎么办呀?”影子握住那只假眼。他真希望自己能说什么巧妙而尖锐的话来反击他,可惜城已经走回悍马车那边,钻进车里。直到这时,影子还是没想出什么聪明的反驳话来。 他们向东行驶,天亮时到了密苏里州的普林斯顿市。影子一晚都没有睡觉。 南西问:“你想让我们在哪里把你放下去?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立刻搞到一张假⾝份证,躲到加拿大或者墨西哥去。”“我和你们绑在一条绳子上了。”影子说“这正是星期三希望的。”“你不再为他工作了,他已经死了。等我们把他的尸体卸下来,你就彻底自由了。”“躲起来一段时间。”岑诺伯格说“然后,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你回来找我,我替你了断一切。”影子问:“你们要把尸体带到哪里去?”“维吉尼亚州,那里有棵树。”南西说。 “世界之树,”岑诺伯格的话中带着一种 ![]() ![]() “哦,”影子明⽩了“后台。我明⽩了,就像堆満骨头的那个沙漠。”南西先生抬起头。“每次我认为你没有⾜够的理解力,或者没有⾜够的勇气去承担责任时,你却总是让我感到意外。没错,真正的战斗将在那里爆发,其他一切冲突不过是暴雨之前的雷鸣电闪。”“告诉我守灵的事。”影子说。 “有人必须留下来,陪伴尸体。这是传统。我们会找人来做这件事的。”“他想让我做。”“不行。”岑诺伯格断然拒绝“那会要了你的命。那是个非常非常糟糕的主意。”“是吗?会要了我的命?光陪陪他的尸体就会要了我的命?”“死的要是我,我可不想要谁替我守灵。”南西先生说“如果我死了,我只希望他们能把我埋在暖和的地方。有漂亮女人从我坟前走过的时候,我就伸出手来,抓住她的脚踝,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我从没看过那个电影。”岑诺伯格说。 “你看过了,是电影快结束的时候的情节。那是个关于⾼中的电影,所有孩子都去参加毕业舞会那部。”岑诺伯格头摇。 影子说:“那部电影的名字叫《魔女嘉丽》,岑诺伯格先生。好了,你们两个,谁能跟我讲讲守灵的事。”南西说:“你说,我正在开车呢。”“我从来没听说过有哪部电影叫《魔女嘉丽》,还是你说。”南西只好解释:“负责守灵的人——将被绑在树上,像星期三过去那样,在树上悬吊整整九天九夜。没有吃的,也没有⽔喝,孤零零一个人。最后,他们会把人从树上放下来,如果他运气不错,到那时还活着的话…唔,活下来还是有可能的。到时候,星期三就有了他想要的守灵仪式。”岑诺伯格说:“也许阿尔维斯会派他手下的哪个人来。矮人能熬过来的。”“我来。”影子说。 “不行。”南西先生拒绝。 “行。”影子再次坚持。 两个老人都不说话了。最后,南西开口问:“为什么?”“因为这是一个真正活着的人应该做的事。”影子说。 “你疯了。”岑诺伯格说。 “也许。但我要亲自完成星期三的守灵仪式。”停车加油的时候,岑诺伯格说他觉得不舒服,要坐车子的前排座位。影子倒不介意移到公共汽车后面坐。他可以在那儿伸开腿,睡上一觉。 他们安静地开着车。影子觉得他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重大而怪诞的决定。 “嗨,岑诺伯格。”过了一阵,南西先生说“旅馆里那个⾼科技小子,你注意到了吗?他很不开心。他正胡搞瞎搞什么事,而那件事又反过来胡搞瞎搞他。这就是那些新一代小孩子的最大问题——他们总是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你 ![]() 影子在后面的椅子上伸开手脚躺下。他感到自己仿佛同时是两个人,或者不止两个人。一部分的他觉得心情轻松愉快,因为他做出了某种决定。他行动起来了。如果他已经不想活下去了,行不行动起来倒也无所谓。但他确实想活下去,所以有所行动非常重要。他希望自己能从守灵仪式中幸存下来,但如果只有死去才能证明他曾经真正活着,他愿意死。有那么一阵,他觉得整件事情都很好笑,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不知劳拉会不会也觉得好笑。 但还存在着另一部分的他,这个他依然努力想把一切都弄清楚,想看清整个画面。他觉得这个部分可能是迈克·安塞尔。在湖畔镇察警局,好像有人按下了一个清除按键,迈克·安塞尔随即彻底消失了——“隐蔵的印第安人。”他说出了声。 “什么?”前排座位传来岑诺伯格那暴躁的哑嗓门。 “小孩子涂颜⾊玩的那种画片。‘你能在这幅画里找到隐蔵的印第安人吗?里面一共有十个印第安人,你能把他们全部找出来吗?’第一眼看上去,你只看到瀑布、岩石和树木,然后,如果你把画面转过来,从另一个角度看出去,你就会发现那片 ![]() “睡吧。”岑诺伯格建议。 “但要看到整幅画面…”影子喃喃地说,然后睡着了。他梦到了隐蔵的印第安人。 那棵树在维吉尼亚州一个老农场的后面,孤零零地位于一片荒凉之中。为了到达那个农场,他们不得不从布莱克堡往南开了大约一小时,途中经过的道路名字都是“分币海螺支线”、“公 ![]() 他们在当地一家小杂货店停下来确定方向,那里正好位于山脚下的岔路口。一个老人从杂货店后面出来,瞪着他们。他⾝上穿着耝斜纹棉布的罩衫,连鞋都没穿。岑诺伯格从柜台上的坛子里挑了一只腌猪脚,坐在房子外面的台阶上啃着吃。穿罩衫的老人在餐巾纸背面给南西先生画了一张地图,标出该转弯的地方和当地的路标。 他们再次出发,这次轮到南西先生开车。他们十分钟后就找到了那个地方。门口的牌子上写着:梣树农场。 影子走下公共汽车,打开农场大门。汽车开进去,摇摇晃晃地穿过草地。影子关上农场大门,跟在车子后面走,顺便伸展一下腿脚。车子开远之后,他慢跑着追上去。他喜 ![]() 从堪萨斯州一路开车赶到这里,他已经丧失了所有时间感。到底开了两天车,还是三天?他弄不清。 放在公共汽车后面的尸体似乎还没有腐烂。他可以闻到那股味道——淡淡的杰克·丹尼威士忌的酒味,盖住了好象酸蜂藌的某种味道。总的来说,没有什么让人不舒服的气味。他不时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玻璃假眼,凝视着它。它的內部绽出了一道道裂纹,估计是弹子的冲击造成的。虽然旁边掉了一片,但虹膜的那面还是完好无损。影子在手中把玩着那只假眼,握着它,让它在手中滚动,用手指推动它。这是个可怕的纪念品,但奇怪的是,它让人觉得很舒服。他心想,如果星期三知道他的眼睛最后落在影子的口袋里,他本人说不定也会心情愉快的。 农庄房子里一片漆黑,而且锁着门。农场的草长得很⾼,一看就知道这里早就被人遗弃了。农庄房子的屋顶后部已经碎了,用黑⾊的塑料板盖着,皱得隆了起来。然后,影子看到了那棵树。 那是一棵银灰⾊的大树,比农场的房子还要⾼大。这是影子见过的最漂亮的树:枝桠宛如幽灵鬼怪,但同时又给人以完全实真之感,而且分布得完美而均匀。它看上去还非常眼 ![]() 树旁站着三个女人。第一眼看上去,影子还以为她们就是卓娅们。但她们不是,她们是他并不认识的三个女人。她们看上去疲惫不堪,毫无兴趣,好像已经在那里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具木头梯子,年纪最大的那个还背着一个棕⾊⿇袋。这三个女人就像一套俄罗斯木偶娃娃:一个⾝材最⾼(有影子那么⾼,甚至比他还要⾼一些),一个⾝材中等,还有一个个子十分矮小,影子一开始还误以为她是个小孩子。三个女人长得非常像,影子断定她们是亲姐妹。 公共汽车停下来的时候,⾝材最小的那个女人行了个屈膝礼。另外两个则只是瞪眼看着。她们三个人分享同一支香烟,一直菗到只剩下过滤嘴,其中一个人才把烟头在树 ![]() 岑诺伯格打开巴士的后箱,个子最⾼的女人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将星期三的尸体从后面抬出来,搬到树旁,像只是搬动一袋面粉那么简单。她把尸体放在树前,距离树⼲大概十英尺,再和她的姐妹们打开包裹星期三尸体的布。 ![]() ![]() 然后,女人们走到影子面前。 ——你就是那个人?个子最⾼的问他。 ——那个将哀悼全能的⽗的人?中等个子的女人问他。 ——你被选中为他守灵?最矮小的女人问。 影子点点头。后来,他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当时是否真的听到了她们说话的声音。或许他只是从她们的表情和眼神中,理解了她们想表达的意思。 南西先生刚才走进房子里面使用洗手间,现在回到树旁。他菗着一支小雪茄,一副思索的表情。 “影子,”他叫住他“你真的不必这么做。我们可以找到一个更合适的人。”“我要做。”影子简洁地说。 “你死了怎么办?”南西先生问“如果仪式真的要了你的命,怎么办?”“那么,”影子冷静地说“就让它要了我的命好了。”南西先生猛地把手中的小雪茄扔到草地上,异常恼火。“我早说过,你脑子里塞的全是屎,现在你还是満脑子大便。难道你看不出来有人正努力放你一条生路吗?”“对不起。”影子说。除此之外他没有再说别的,南西气得走回车里。 岑诺伯格走到影子面前,他看起来很不⾼兴。“你必须活着通过守灵。”他叮嘱说“为了我,必须活下来。”然后,他轻轻用指关节敲敲影子前额,说一声:“砰!”他抓住影子的肩膀,拍拍他胳膊,然后离开,去找南西先生。 个子最⾼的女人的名字似乎是尤莎或者尤妲。影子无法跟着她复述她的名字,让她⾼兴。她打了个手势,让他脫下⾐服。 “脫光吗?”⾼个子女人耸耸肩。影子脫到只剩下三角內 ![]() 他爬上梯子的九层阶梯,然后,在她们的催促之下,他登上一 ![]() 中等个子的女人把⿇袋里的东西倒在草地上。里面装着 ![]() 她们爬上各自带来的梯子,开始在绳子上打出复杂而讲究的绳结。她们用绳子把树 ![]() ![]() ![]() ![]() 最后一段绳子在他脖子上松松地打了一个结。起初,那个结让他有点儿不太舒服,但他的体重被分配得很平均,没有哪一段绳子会勒痛⽪⾁。 他觉得自己距离地面大概五英尺。这棵树光秃秃的没有树叶,树型大巨,黑⾊的枝桠映衬着灰⾊的天空,树⽪呈现光滑的银灰⾊。 她们把他脚下的梯子移开。全部体重落到绳子上的一瞬间,他感到一阵慌 ![]() 女人们把包裹在旅馆 ![]() 留下他独自一人。 wWW.aK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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