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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酷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流血的仕途:李斯与秦帝国(下册) 作者:曹昇 | 书号:44461 时间:2017/11/26 字数:99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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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赵⾼来访 再说李斯,他引狼⼊室的苦心,终于收到了应有的效果。廷议之上,他占尽上风,狠煞了赵⾼的气焰。以此为契机,李斯决定乘胜追击,铲除赵⾼,重新将胡亥和国政掌控在自己手里。 朝廷群臣,与赵⾼为敌的不在少数,他们之所以引而不发,就是在等待一个登⾼一呼之人。李斯这一出头,正遂了他们的心愿,自然纷纷响应。 一个反赵⾼联盟正在悄然形成。 然而,李斯尚未来得及向赵⾼发难,赵⾼却主动送上门来,这倒多少出乎李斯的意料之外。 赵⾼前来拜访丞相府,李斯虽然心中暗恨,却也不能不予以接待。两人坐定,李斯没好气地道“赵君屈尊造访,李某何其有幸。” 赵⾼笑道“今盗贼连败,势不久长,臣特来为丞相贺。” 李斯哼了一声,道“令贼势猖獗如此,未知谁人之过也。赵君知之乎?” 面对李斯的话中带话,赵⾼面不改⾊,只作未曾听见,道“臣有一事,愿与丞相私下相商。” 李斯挥一挥手,屏退左右。左右既退,赵⾼却又一时间沉默无话,李斯也不催促,只是独自饮酒,自得其乐。 赵⾼ ![]() ![]() ![]() ![]() 李斯冷笑道“赵君贵为郞中令,主事噤中,尚欠一觞酒乎?” 赵⾼讨了个无趣,却也不觉尴尬,笑道“谚云,一人不饮酒。丞相独酌,便是在喝闷酒了。难道丞相有什么心事不成?” 李斯横了赵⾼一眼,道“赵君为何明知故问?” 赵⾼忽然叹道“臣何尝不知,丞相府深不可测,我有命进来,未必有命出去。” 李斯的确正在动就地解决赵⾼的念头。既然赵⾼送上门来,那也不用客气,就在丞相府內要了他的 ![]() 赵⾼观察了一会李斯,再道“臣自知不为丞相所喜,丞相如 ![]()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都已是退无可退,只能摊牌。 李斯冷笑道“赵君怨结上下,敌満朝野。我若 ![]() 赵⾼神⾊不变,道“臣不才,自度不如丞相远甚,每惧见杀于丞相,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是以不敢不自谋,以保薄命。” 而赵⾼接下来的一句话,声音虽轻,却有如晴天霹雳,饶是向来镇定的李斯,也不由得大惊失⾊,手忽一松,酒杯摔落于地。 总有一些惊慌,让人猝不及防,尤其是在那个苍老的晚上。 第二节帝国守望者 赵⾼的这句话,只有轻描淡写的八个字“先帝遗诏,如今安在?” 嬴政的遗诏,不是明明已经焚烧了吗?而且是当着李斯、胡亥和赵⾼三人的面。此时赵⾼突然来此一问,以李斯的睿智和敏感,怎不吓得一 ![]() 赵⾼如此一问,并非设问,而是反问,其意不言自明,那就是真正的遗诏并未毁去,而是还好端端地保存在他赵⾼的手里。 赵⾼看着李斯的失态,心中満是快意,道“赵某还留有这一手,丞相大概没有想到吧。沙丘之时,皇帝印玺皆在我手,伪造一份先帝遗诏,殊非难事。火中所焚者,实乃伪诏也。不过丞相也须怪我不得,赵某为了自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变出不意,李斯好半晌才缓过劲来,无力地说道“即便你有遗诏,那又怎样?” 赵⾼笑道“如果丞相和赵⾼易地相处,眼看 ![]() 李斯大惊道“莫非你胆敢将先帝遗诏公诸天下?” 赵⾼道“死在临头,赵某也顾不得许多。” 李斯忽然大笑,道“你将先帝遗诏公诸天下,有几人能信?假使有人相信,又有何能为?你别忘了,胡亥继位乃是木已成舟,即使有先帝遗诏在,群臣也只能将错就错,继续拥戴胡亥为皇帝。况且,拜你所赐,先帝十八位公子,死得就只剩下胡亥一人。如果废除胡亥,又有谁有资格取代胡亥继位?” 赵⾼道“丞相难道忘了,先帝之子虽皆已亡故,先帝之弟子婴尚在。我之所以独留子婴不杀,非与子婴有旧,正为今⽇之用也。一旦先帝遗诏到了子婴手上,后果将会怎样,相信不用赵⾼来提醒丞相。” 子婴作为嬴政之弟,乃是帝国宗室的领袖,其实力和威望不容小视。如果嬴政遗诏真的到了他的手上,可以想见,他是绝不会忍气呑声、将错就错的。从国家利益出发,子婴完全有责任声讨李斯和赵⾼背叛嬴政背叛帝国的罪孽。从个人私心出发,一旦确认胡亥的帝位得来不道,从而废除胡亥,那么皇帝之位就将非子婴莫属。因此,只要嬴政的遗诏到了子婴手上,那么,一场⾎战将势在必然。而且可以预见的是,由于嬴政遗诏的存在,也将使子婴处于完全正义的一方,成为人心所向。而胡亥和李斯等人则变成 ![]() 李斯大骇,道“沙丘之谋倘若怈漏,你我将一损俱损,谁也别想全⾝而退。你可要想想清楚。” 赵⾼ ![]() 嬴政的遗诏,赵⾼本来是打算留着以威胁胡亥的。至于李斯嘛,年岁已⾼,来⽇无多,等他自然老死就行了。然而,来自李斯的攻势如此猛烈, ![]() 目前的局势已演变成一场再简单不过的赌局,赌的就是大小——双方胆子的大小。 不得不说,赵⾼选择了一个恰当的发难时机。眼下,帝国正忙于对付⽇益猖獗的叛 ![]() 前面李斯曾经借助叛 ![]() ![]() ![]() 李斯作为帝国的缔造者,为帝国贡献了毕生的智慧和心⾎,又怎能坐视帝国的崩溃毁灭?还有嬴政对他的嘱托,他的子孙福祉,⾝后之名,思想财富,这些都是他无法卸除的包袱。他只是一个沧桑的老人,怀抱着他的江山,守望着他的子民。 赵⾼显然就没有此类顾忌,他甚至任何顾忌都没有。为了保住自己的 ![]() 如果将帝国比作一艘行将沉没的巨舰,舰长胡亥早已甩手不管,大副李斯则还在尽他所能,以挽救这艘巨舰,躲避狂风巨浪,绕开礁石险滩,避免沉没的命运。然而,同在一条船上的赵⾼,非但不帮一手,反而可着劲地在后面凿着船,一边凿,一边还得意地仰天⾼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 是的,赵⾼就是这样的人,损人害己,而且还乐在其中,恨得你牙庠庠的,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赵⾼难道就不怕死吗?回答是,赵⾼也许真的不怕死。 第三节死亡本能 弗洛伊德虽然从未关注过太监这一特定人群,不过我们可以借用他的理论,对太监这一群体进行一些简要的分析。 弗洛伊德后期思想认为,人有两种本能,一是爱的本能(或为 ![]() ![]() ![]() 出于大家可以理解的原因,赵⾼由于工具的丧失,其 ![]() ![]() ![]() 另一方面,死亡恐惧,乃是阉割恐惧的发展和继续。很明显,阉割对赵⾼来说已是既成事实,这方面的恐惧自然不会存在。也就是说,死亡对于赵⾼,并无恐惧可言。死亡本能告诉他,死亡反而是最完美的归宿和解脫。 类似的心理,不独体现在赵⾼一人的⾝上,而是几乎体现在所有太监的⾝上。这样的人一旦掌握权力,危险 ![]() 综上所述,这注定是一场李斯必败的赌局,因为赵⾼输得起,而他输不起。 李斯沉默良久,叹道“空口无凭,眼见为实。先帝遗诏既在君手,何不取来与吾一观?” 李斯如是说,似乎已经是在找台阶认输了。但如果赵⾼因此而得意忘形,贸然应允,那可就要大大坏事了。赵⾼自然不会轻易中计,他赌得更狠更绝。 赵⾼大笑,道“丞相以为我是三岁小儿?我如果 ![]() 李斯冷声道“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赵⾼大笑道“固所愿也。臣今⽇死,明⽇子婴就能见到先帝遗诏。” 李斯自然也知道,赵⾼既然敢来,必然留有后手。说不定,赵⾼早已将嬴政遗诏放在一个全安的地方, ![]() ![]() 赵⾼见李斯沉默不语,也不敢 ![]() 赵⾼于是道“请丞相放心,只要赵⾼在一⽇,遗诏便绝无外人可知。赵⾼如死,则必烧遗诏以殉,绝不敢累丞相也。” 李斯面⾊略有缓和,赵⾼又作出一大让步,或者说是一种利益 ![]() ![]() ![]() ![]() 李斯面⾊一变,赵⾼却又笑着说道“丞相不必忧虑,此事但你知我知,无须惊动陛下。从今往后,丞相与⾼,戮力一心,外诛盗贼,內扶秦室,不负先帝托孤之意。丞相以为如何?” 李斯沉默良久,挥手道“送客。” 赵⾼知道,李斯已经缴械投降,不⾜为患,于是心満意⾜地站起,拱手道“丞相留步,赵⾼告辞。” 第四节一败再败 自从赵⾼拜访过后,李斯骤然间颓唐了下去。几盏浊酒,数声叹息,打发着一段又一段百无聊赖的时光。他不是被赵⾼击败,而是竟被赵⾼击溃了。他曾经的勇气,飘散在风中雨里,取而代之的,是⽇薄西山的深沉暮气。 蒙受了赵⾼的侮辱和欺凌,李斯自然并不甘心就此服输,可一想到赵⾼那鱼死网破的无赖战术,他便没法不怯弱,没法不退缩。当然,关于这点,李斯是拒绝承认的。借口总是天底下最容易找到的东西,李斯同样也找到了替自己开脫的借口:我这是忍辱负重,为了帝国的前途和稳定。这不是没有勇气,相反,这是一种更⾼境界的勇气,正如后世东坡兄所言:匹夫见辱,拔剑而起, ![]() 李斯的光芒为什么突然黯淡下来,没人知道原因,李斯也无法告诉任何人原因,包括他的 ![]() 李斯无法向任何人诉说,他只能独自呑咽自己酿下的苦果。而这枚苦果,完全只因为他在沙丘时的一念之差。 六月的天,小儿的脸,说变就变。咸 ![]() 而在前方的战场,秦军在暂时的胜利之后,很快便陷⼊被动。起义军越挫越勇,越战越多,帝国频繁征调关中士卒,依然疲于应付。右丞相冯去疾和将军冯劫两人,本就不満胡亥继位以来一系列倒行逆施的朝政,如今盗贼不止,亡国在即,两人再也无法坐视,登门串联李斯,要求联名上书胡亥。 如此正当的提议,李斯 ![]()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倘若胡亥此时能采纳李斯等人的建议,改弦更张,施惠布仁,安抚百姓,则帝国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胡亥接到上书,不知如何应答,于是问赵⾼之意。赵⾼道,阿房宮为先帝所举,安可轻废!戌漕赋税,此所以供陛下为乐也,益之尚不⾜,遑论减省? 胡亥深以为然,点头不迭。赵⾼又道“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国之重臣,不知为陛下谋,而只知取悦黔首,其居心不测,当下狱属吏。” 胡亥仿佛是中了赵⾼的催眠术,也不经过大脑,便颁下诏书,道“先帝起诸侯,兼天下,天下已定,外攘四夷以安边境,作宮室以彰得意,而君等观先帝功业有绪。今朕即位二年之间,群盗并起,君等不能噤,又 ![]() 冯去疾和冯劫二人⼊狱,狱吏酷刑相加,命二人 ![]() 三人上书,只有两人⼊狱,看起来好像是赵⾼对李斯网开一面。而实际上,赵⾼何尝不想连李斯在內一网打尽,只不过力有未逮罢了。毕竟李斯在朝中经营三十余年, ![]() 赵⾼放了李斯一马,一则是要造成李斯的错觉,让李斯认为自从上次的谈判之后,两人之间已经相当于签下了某种互不犯侵条约;二则可以让群臣猜疑,为何李斯独能幸免,而冯去疾和冯劫二人却蒙冤下狱,其中莫非另有隐情?只要群臣起了猜疑之心,对李斯的形象便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三则赵⾼深知,铲除李斯,宜渐不宜急。 赵⾼的策略就是:先削除李斯的羽翼,让李斯在朝中孤立,然后再动手不迟。所以,先杀蒙氏兄弟,再 ![]() 冯去疾和冯劫杀自不久,赵⾼终于将目标对准了李斯,在胡亥面前进谗言,诬告李斯有意谋反,其言道“夫沙丘之谋,丞相与焉。今陛下已立为帝,而丞相贵不益,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且丞相长男李由为三川守,楚盗陈胜等皆丞相旁县之子,以故楚盗公行,过三川,城守不肯击。⾼闻其文书相往来,未得其审,故未敢以闻。且丞相居外,权重于陛下。陛下不可不防。” 胡亥一听大怒,便 ![]() ![]() 赵⾼再道“为免打草惊蛇,陛下可致书于丞相,问以安乐之道,李斯蒙陛下降尊垂问,知陛下犹重之,则必不生疑心也。” 胡亥大喜,于是修书一封,责问李斯,道“吾闻之韩子曰:‘尧舜采椽不刮,茅茨不翦,饭土塯,啜土形,虽监门之养,不尽此之疏陋也。禹凿龙门,通大夏,决河亭⽔,放之海,⾝自持筑锹,胫毋⽑,虽臣虏之劳,不酷烈于此辛苦矣。’然则夫所贵于有天下者,岂 ![]() ![]() 李斯接书,阅读一过,只在霎那之间,他头上的⽩发便仿佛更⽩了几分。 第五节奉命文章 每一个失败的昏君背后,不是站着一个女人,就是站着一个太监。李斯接到胡亥之书,马上明⽩过来,一定是赵⾼在后面捣鬼。胡亥成天在后宮 ![]() ![]() 李斯深知,赵⾼亡他之心不死。权力斗争,历来讲究快、准、狠。本当剑拔弩张、你死我亡之时,赵⾼却突然通过胡亥,向他传来这样一封书信,好整以暇地要他为胡亥献计献策,其意在何为? 赵⾼此举,貌似闲着,实则是闲着不闲。胡亥的来信,其实只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作为一个皇帝,如何能够确保像目前这样,永远地逍遥快活下去? 李斯的任务,就是必须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以他法家巨子的⾝份,为胡亥的行为提供思想和主义。 在胡亥的问题当中,已经预设下了这样一个前提,那就是目前帝国的路线和政策是合理的,是要长久坚持下去的。所以,只要李斯一开口回答(回答的质量并不重要),就已经⾜以表明,他作为帝国的丞相,肯定了这一预设的前提,承认目前的路线和政策是正确的,无可指责的。 而事实上,胡亥继位以来的一系列政治举措,不仅让下层百姓民怨沸腾,叛 ![]() ![]() 赵⾼ ![]() 李斯虽然能够轻易看透赵⾼的 ![]() 除了回书之外,李斯已别无选择。 自从当年的《谏逐客书》之后,李斯很久没再写长篇大论了。和韩非不同的是,李斯并无著书立说的嗜好,他更倾向于行而不言。 虽说是长远不曾动笔,但李斯的文章功力并未衰退。相反,随着岁月的积淀,思想的成 ![]() 尽管所写乃是一篇奉命文章,而且写得心不甘情不愿,但架不住李斯的老去诗篇浑漫与,提笔未几,已是千言立就。 第六节行督责书 李斯此番所写,正是⽇后著名的《行督责书》。其文虽篇幅较长,但千古名篇,不容不敬,姑原文照录于下: 夫贤主者,必且能全道而行督责之术者也。督责之,则臣不敢不竭能以徇其主矣。此臣主之分定,上下之义明,则天下贤不肖莫敢不尽力竭任以徇其君矣。是故主独制于天下而无所制也。能穷乐之极矣,贤明之主也,可不察焉! 故申子曰“有天下而不恣睢,命之曰以天下为桎梏”者,无他焉,不能督责,而顾以其⾝劳于天下之民,若尧、禹然,故谓之“桎梏”也。夫不能修申、韩之明术,行督责之道,专以天下自适也,而徒务苦形劳神,以⾝徇百姓,则是黔首之役,非畜天下者也,何⾜贵哉!夫以人徇己,则己贵而人 ![]() ![]() ![]() ![]() 故韩子曰:“慈⺟有败子,而严家无格虏”者,何也?则能罚之加焉必也。故商君之法,刑弃灰于道者。夫弃灰,薄罪也,而被刑,重罚也。彼唯明主为能深督轻罪。夫罪轻且督深,而况有重罪乎?故民不敢犯也。是故韩子曰“布帛寻常,庸人不释,铄金百溢,盗跖不搏”者,非庸人之心重,寻常之利深,而盗跖之 ![]() 且夫俭节仁义之人立于朝,则荒肆之乐辍矣;谏说论理之臣间于侧,则流漫之志诎矣;烈士死节之行显于世,则 ![]() ![]() ![]() ![]() ![]() ![]() 通读李斯此书,虽难逃阿胡亥意之讥,但另一方面,却也还是很好地体现了李斯的政治思想。 所谓督责,督者,察也。察其罪,然后责之以刑罚也。督责二字,虽不是李斯所发明,但作为一个重要理论被提出,并加以全帝国范围的实践,却无法不归功(或者归过)于李斯。 在这里,李斯无疑是受到了他师兄韩非的启发。按,督责二字最早见于《韩非子》八经篇:“有道之主,听言督其用,课其功…言必有报,说必责用。”可以看到,韩非是将督责二字分开使用,李斯则是将督责二字并为一体。这一区别,并非只是玩了一个简单的文字游戏,细究之下,我们可以发现,李斯的这一思想,实际上是在韩非的基础上又有所发展和创新。 韩非曾提出一个“形名参同”的理论,督责乃是其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所谓的形名参同,见于《韩非子》主道篇:“故(明君)虚静以待,令名自命也,令事自定也。虚则知实之情,静则知动者正。有言者自为名,有事者自为形,形名参同,君乃无事焉,归之其情。” 比较可知,韩非的督责,讲究以静制动,后发制人。而李斯的督责,则強调主动出击,积极⼲涉。有趣的是,这种思想上的差异,也正是两人 ![]() 话说回来,单从理论上看,李斯的督责制度本⾝并没有错,反而自有其积极和深刻的一面。只不过,这个制度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出现,被一个错误的人执行,从而火上浇油,将帝国进一步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胡亥接到李斯的回书,大喜,于是行督责益严,税民深者为明吏。胡亥曰:“如此则可谓能督责矣。”刑者相半于道,而死人⽇成积于市。杀人众者为忠臣。胡亥曰:“如此则可谓能督责矣。” 帝国的局势,从此越发⽔深火热。而在外人看来,这一切全因李斯的《行督责书》引起,黑锅也应该由李斯一人来背。李斯毕生辛苦积攒起来的人品和声望,一时之间跌到了⾕底,而且再也看不出有反弹的迹象。 李斯曾经庞大的势力,至此已被赵⾼一步步地蚕食掏空。短短一年之间,李斯失去了蒙氏兄弟,失去了冯去疾和冯劫,失去了朝廷群臣的信任和支持,现在,他又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民心。 然而,李斯还是下不了反击的决心。他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步出中庭,仰望长天,暗自切齿道,假如我再年轻二十岁… WWw.AK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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