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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酷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流血的仕途:李斯与秦帝国(下册) 作者:曹昇 | 书号:44461 时间:2017/11/26 字数:109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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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巡游东南 嬴政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初四⽇),嬴政自咸 ![]() ![]() 为了维持帝国的正常运转,嬴政带上了左丞相李斯,和自己一同出巡,右丞相冯去疾则留守咸 ![]() 十一月,抵达云梦,望祭虞舜于九疑山。再浮江而下,观籍柯,渡海渚。过丹 ![]() 钱唐,即今杭州也,当时还只是一大片与海相连的⽔汪凼。嬴政龙舟至此,忽然风浪大作,波涛汹涌,舟船摇晃,从人尽皆失⾊,急忙将船靠岸。靠岸之处,正是今⽇杭州保俶山所在。诸君若登保俶山,犹能见到当年嬴政龙舟系缆绳之巨石。 遥想斯时,嬴政和李斯弃舟登山,惊魂未定,于山巅极目远眺,只见汤汤洪⽔方割, ![]() ![]() 两人不会想到,就在他们脚下,一⽇⽔消地出,城池崛起,湖光山⾊,最为江南之忆。更有⽩居易之歌行,苏东坡之辞赋,岳鹏举之意气,周树人之风骨,⻩宾虹之⽔墨,纵雨打风吹,风流不去。呜呼,西湖犹在,神龙之不出已久矣。 ⽔波恶,不肯罢休,嬴政一行只得绕道,西行一百二十里,从狭中(今浙江富 ![]() 天子驾临,自然观者如云,无不以一睹龙颜为幸。人群之中,有一年轻男子,见嬴政车骑经过,大言道“彼可取而代也。”旁有一人,急掩其口,道“毋妄言,将灭族矣!” 这个年轻男子,正是项羽。掩其口者,则其季⽗项梁是也。 此前数年,刘邦在徭役咸 ![]() 北宋洪迈以为,仅从项羽和刘邦的这两句话,两人⾼下已分,成败之端,不待智者而后知也。其言确有见地,但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是,嬴政本人前后的精神状态差异之大,也是造成项羽和刘邦产生不同观感的重要原因。 刘邦见到嬴政之时,正值嬴政一统天下未久,锐气正盛,莫能争锋,因此,刘邦见到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狼顾鹰视的嬴政,故有“大丈夫当如此也”的欣羡神往。而项羽见到嬴政之时,嬴政却已被幻想中的死亡磨折得近乎疯狂,虽然一路上有乐人歌弦《仙真人诗》,终不能释怀 ![]() 嬴政自然不可能觉察到,就在离他数步之遥的人群中,有一个小子将为他的帝国奏响挽歌。因此,他的行程一如预定,拜祭大禹,望于南海,又立石刻颂秦德。其文曰: 〖皇帝休烈,平一宇內,德惠修长。 卅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 遂登会稽,宣省习俗,黔首斋庄。 群臣诵功,本原事迹,追首⾼明。 秦圣临国,始定刑名,显陈旧章。 初平法式,审别职任,以立恒常。 六王专倍,贪戾泬猛,率众自強。 暴 ![]() ![]() 內饰诈谋,外来侵边,遂起祸殃。 义威诛之,殄熄暴悖, ![]() 圣德广密,合六之中,被泽无疆。 皇帝并宇,兼听万事,远近毕清。 运理群物,考验事实,各载其名。 贵 ![]() 饰省宣义,有子而嫁,倍死不贞。 防隔內外,噤止 ![]() 夫为寄豭,杀之无罪,男秉义程。 ![]() 大治濯俗,天下承风,蒙被休经。 皆遵度轨,和安敦勉,莫不顺令。 黔首修絜,人乐同则,嘉保太平。 后敬奉法,常治无极,舆舟不倾。 从臣诵烈,请刻此石,光垂休铭。〗 这便是著名的会稽刻石,三句为韵,凡二十四韵,正是帝国第一才子李斯之手笔。 亚历山大大帝,古代西方世界最著名的征服者,枕头底下常放着两件武器:一柄宝剑和一部《伊利亚特》。当他百战百胜,缔造了庞大的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马其顿帝国之时,曾叹息道“可惜当世再无荷马,能为我写下不朽史诗,使我的伟大功绩,流传久远,永垂后世。” 同样是戴着战火和狂烈的 ![]() 所以立碑,自然是为长久保存。因此,嬴政立碑,每在⾼山之上。到了后世,有些人的考虑则更为细密。 晋朝杜预为后世名,常言:“⾼岸为⾕,深⾕为陵。”于是刻石为二碑,纪其勋绩,一沉万山之下,一立岘山之上,曰:“焉知此后不为陵⾕乎!” 唐颜真卿刻姓名于石,或置⾼山之上,或沉大洲之中,云:“安知不有陵⾕之变耶。” 可笑的是,尽管杜预和颜真卿都作了万全之备,然而时至今⽇,其碑却皆已湮灭无踪,不复能见。⾝由己立,名因人成,岂可仗石头所赐? 第二节不死之心不死 拜祭完大禹,嬴政一行掉头向北,从江乘(今江苏镇江)渡长江,向山东琅琊进发。得知嬴政远去之后,在数十里之外的芒、砀山泽岩石之间,有一个⾐衫褴褛、头发蓬 ![]() ![]() ![]() 且说嬴政抵达山东琅琊。琅琊此地,⽔深港阔,是当时最著名的海港,兼以附近群山绵延,有着⾜够的优质木材,可以用来建造出海楼船。因此,琅琊也就成了那些为嬴政出海求仙的术士们的大本营。术士们得知金主来访,忙不迭前来拜见述职。 嬴政和术士们久别重逢,连一句慰问也没有,直接下令武士,杀。 术士大恐,跪倒一片。独有徐市面不改⾊,仰天狂笑。嬴政怒道“死在临头,何笑之有?” 徐市从容答道“臣等死不⾜惜,只是如今仙山在望,不死可期,臣等一死,恐无人可复为陛下求药也。陛下杀臣等,无异前功尽弃,自断天路。千秋万岁后,陛下坟墓荆棘丛生,游童牧竖,踯躅其⾜,而歌其上,曰秦皇帝之尊贵,亦犹若是乎!臣窃为陛下悲之。” 嬴政厉声道“你等⼊海求神药,费用巨万,数岁不得。眼下见死,乃妄为说辞,尚 ![]() 徐市道“臣若能为陛下求得神药,陛下念臣求药之功,或能赐臣神药一枚,臣也可得以长生。事关臣之速死或永生,臣焉敢欺陛下?” 嬴政冷哼一声“说下去。” 徐市道“臣等⼊海,曾见蓬莱、方丈、瀛洲三神山,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尽⽩,而⻩金银为宮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下。 ![]() 嬴政问其余术士“可有此事?” 术士们看到有机会活命,自然都神情 ![]() 徐市见嬴政沉昑,知道其心已动,于是趁热打铁,再道“臣等所以不得接近仙山,皆因有大鲛鱼兴风作浪,从中作祟。臣等下次出海,愿请陛下遣善 ![]() ![]() 嬴政将信将疑,摆手道“暂饶尔等不死,且押下去,待吾思虑后再作处置。” 是夜,嬴政作了一个奇怪的梦。司马迁意识到了这个梦的重要 ![]() 是夜,嬴政梦见自己与海神恶战不休,而海神如人状。嬴政大骇,从梦中惊醒,连夜召占梦博士问吉凶。 占梦博士答道:“海神不可见, ![]() 嬴政再召徐市解释此梦,见徐市的回答和占梦博士大致相同,嬴政的心这才稍微笃定下来,迟疑片刻,又道:“此先,卢生 ![]() 徐市心中暗喜,嬴政既然有此一问,表明他已经重萌求仙的念头,自己的 ![]() 当时的术士队伍,分为两派,一派是咸 ![]() ![]() ![]() ![]() ![]() 作为两派的代表人物,徐市和卢生也是习惯互唱反调。既然嬴政提到了卢生,虽说明知卢生早已潜逃无踪,但徐市依然没有忘记对他恶言相加。 徐市忿然道“卢生小人也,故作妖言以取宠于陛下,何⾜信哉。陛下依其言而行,结果如何?恶神犹在,善神未来,卢生欺陛下明也。以臣愚见,恶神犹是神,岂是避得了的?陛下贵为天子,岂畏恶神哉!为今之计,当讨伐恶神,奋而诛之,致⾚诚于上苍。善神见陛下之诚,又喜恶神已死,自当许陛下以不死神药也。” 任由徐市说得声情并茂,嬴政仍然存疑,于是再来征求李斯意见,问道“恶神每化为大鱼,坏我求仙好事。吾 ![]() ![]() 对于嬴政痴 ![]() 李斯道“臣闻诸列子,海中神山的守护神,的确是海神禺強。海中神山,原本有五座,分别为蓬莱、方丈、瀛洲、岱舆、员峤,诸仙人居于其上。五山无 ![]() ![]() 嬴政听得⼊神。李斯再道“庄子逍遥游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鲲,海神禺強之化⾝也。徐市等人所见大鱼,当即为鲲,即海神所化也。由是观之,术士所言,未必尽虚。” 嬴政大喜,道“得丞相之言,吾意已决也。” 李斯退,蒙毅责备李斯道“皇帝为术士所惑。为江山社稷计,丞相理当直言相谏,为何却阿上所好,曲意奉承?孔子言事君之道,曰:勿欺也,而犯之。丞相所为,非事君之道也。” 蒙毅乃是蒙恬之弟,属李斯的子侄辈,李斯可以说是看着他们兄弟两人长大,对他们兄弟俩也是提携有加。蒙毅视李斯,亦师亦友,因此,说话就不免直接了些。 听到蒙毅怀疑自己的职业 ![]() ![]() 蒙毅不能反驳。李斯抚蒙毅之背,又道“夫钓者中大鱼,则纵而随之,须可制而后牵,则无不得也。皇帝之威,岂徒大鱼而已!子诚直臣,然计不⾜采,不可不精思也。” 蒙毅叹服,道“丞相远见,臣不能及也。” 再说嬴政,果然跟换了个人似的,久违的能量重又回归,不顾旅途劳顿,立即下令打造赍捕巨鱼的工具,又精选弓箭手,亲自率领,沿海而行,寻觅大鱼。 五十岁的嬴政,知天命而不服天命,手持连弩,目光炯炯。前呼后拥,千骑开道。寒风凌厉,须发凝霜,嬴政却浑然不觉,相反,他正手心冒汗,浑⾝发热,任內侍苦苦哀求,也不肯在车中稍息。从琅琊出发,北至荣成山,不见巨鱼影踪。嬴政不肯甘心,继续前行,抵达之罘,果然发现一条巨鱼。嬴政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巨鱼哀鸣翻腾,⽔浪滔天,良久,终于力尽毙命,方圆数里的海⽔,尽呈⾎⾊。 第三节后事难料 且说嬴政既 ![]() ![]() 算起来,嬴政这趟出巡,历时近九月之久。人在旅途,各方面的条件终究不能和在咸 ![]() ![]() 嬴政大怒,道“疾不可为,留你何用?”杀之。再另召医官。医官明知前任的遭遇,却不为所动,直告道“陛下之⾝,关乎社稷。臣不敢讳言,病在膏肓,不可救也,请陛下早定大计。” 嬴政大怒,又杀之。再召医官。这第三位医官,结论和前两位一般无二,说话却婉转了许多,道“若凡庶如此,万无一全。陛下上应天心,或当非愚人所及。” 嬴政闭目长叹道“人有病,天知否?” 医官道“天人虽两隔,然诚心告祝,必可上达天听。一旦邀得神佑,陛下自当全愈。” 嬴政于是命蒙毅飞奔雍城,还祷山川。雍城为秦国故都,也是嬴氏的龙兴之地。本来天子无外,但在此生死关头,嬴政不得不 ![]() 蒙毅接令启程,李斯相送。蒙毅道“臣将去,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斯道“但言无妨。” 蒙毅道“以臣之见,皇帝恐怕来⽇无多。如果皇帝崩于路途,丞相当提防赵⾼为 ![]() 李斯笑道“看来君侯对赵⾼还是成见太深。赵⾼,阉宦也,何⾜一提?君侯此行,当心无旁骛,一片⾚诚,善祈善祷,为皇帝请命,不应为此等事分神自扰。” 蒙毅轻车简从,自可快马加鞭,⽇夜兼程,数⽇便能到达咸 ![]() 事到如今,嬴政仍然不肯承认自己会死,也特别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到死字。因此,在嬴政面前,群臣皆不敢问起他⾝后之事的安排。十八位公子当中,谁将被立为太子,从而成为二世皇帝,这可是目前帝国的头等大事。嬴政既然拒绝考虑这一问题,群臣却也只好在心中猜哑谜了。 作为帝国的丞相,过问嬴政的后事,乃是李斯的份內之责。如果嬴政死在咸 ![]() ![]() ![]() ![]() 无奈嬴政对后事始终讳莫如深,李斯也只能⽩⽩着急。他特意住在离嬴政最近的屋子,以便嬴政如有不测,他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又密令服侍嬴政的宦者,将嬴政的饮食、睡眠、病情等状况及时向他传达,而嬴政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也都要完整地记录下来,随时向他汇报。眼下,李斯能做的,也就只能到此地步了。 嬴政得知此事,大为光火,他完全不理会李斯此举本是出于忠心和责任,怒道“丞相亟亟望吾死乎?今后,非奉诏,丞相不得⼊见。” 李斯的好心被嬴政误解为恶意,李斯却也不敢辨⽩。他知道,此时的嬴政,命悬一线,其无论思想还是喜怒,都已不能按常理揣测。然而,只要嬴政还有呼昅,他就仍然是帝国的皇帝,予取予求的皇帝,不可冒犯的皇帝。嬴政既然拒不见他,他也只能耐心等待,不敢采取任何行动。 光 ![]() ![]() 第四节赵⾼其人 是时候介绍一下赵⾼其人了。赵⾼,姓赵,和赵国王室同为一宗,只是出了十服以上,早已疏远。赵⾼的⽗亲,因罪被处以宮刑。赵⾼的⺟亲,则被收为官家奴婢,成为供人怈 ![]() 赵⾼和韦小宝一样,其⺟ ![]() 尽管出⾝如此卑 ![]() ![]() 就在赵⾼的人生一帆风顺之时,却忽然犯下大罪(其罪今⽇已无从查考),嬴政大怒,令蒙毅依法收治。嬴政亲xx ![]() 嬴政出尔反尔,对赵⾼始弃之,终 ![]() 嬴政和蒙毅兄弟自小为伴,其关系固非普通的君臣关系可比。因此,尽管蒙毅疾言厉⾊,嬴政却并不以为忤,而是大笑道“君有所不知,佞臣自有佞臣的好。今朝堂上下,衮衮诸公,每每面折廷争,莫不求吾之必听,以顺适彼意。倘再无一二佞臣留在左右,于吾少有顺从,吾虽贵为天子,复有何乐哉?况赵⾼颇具才⼲,人才难得,恕之可以。” 嬴政的话,半玩笑半认真。蒙毅正⾊答道“宦官无才方是德。赵⾼常侍陛下左右,其人越有才,其祸越堪忧。望陛下深思。” 嬴政笑道“除恶何必务尽?譬如人得脚气,时挠之,不亦快哉。君不必多虑,有吾在,赵⾼何能为奷?” 蒙毅大急,⾼声道“国法不可坏,赵⾼必杀。” 嬴政也急了,道“君 ![]() 嬴政话说到这份上,蒙毅也不敢再多言语。赵⾼侥幸捡回一条 ![]() 话说回来,如果赵⾼死在嬴政前面,有嬴政震慑着,赵⾼说不定也是个好宦官,也只能作一个好宦官,不至于酿成⽇后毁灭帝国的大 ![]() 然而,生活没有假设。如果可以假设,生活又将是如何的模样?达里奥有诗道: 〖我曾是一名士兵, 睡在克莉奥佩特拉女王的 ![]() 人唐皇甫湜嫌这样还不够美气,乃作《出世篇》,云: 〖生当为大丈夫,断羁罗,出泥涂…骑龙披青云,泛览游八区…上括天之门,直指帝所居…旦旦狎⽟皇,夜夜御天姝。当御者几人?百千为番…与天地相终始,浩漫为 ![]() 古今痴想,以此为最:) 言归正传,赵⾼见嬴政大限已到,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真是一点也没说错,对于嬴政的⾝后安排,赵⾼可能比任何人都更加急于知晓。事关他的生死,他如何能够不急?如果公子扶苏被立为太子,继承皇位,蒙氏必获重用,蒙氏获重用,则他赵⾼必死。如果他的学生胡亥被立为太子,以胡亥对他的信赖和倚重,则他不但 ![]() 赵⾼披⾐出望,天犹未亮。夜漫漫以悠悠兮,何此夕之恒长?他的命运,是大喜还是大悲,全在于嬴政的后事安排。可是,嬴政对他的后事一直秘而不宣,赵⾼也别无办法,只能借用说书人的口头禅聊以解嘲: ![]() 第五节嬴政驾崩 且说巡游的千军万马,一时在沙丘徘徊不前。随从们不免生疑,走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停下?他们久离家乡,恨不能马上回到咸 ![]() 他们的疑问,无人予以解答。互相打听,都说是上头的意思。多上的上头?答者以手指天。这么上的上头!于是再无声响。 沙丘古行宮,年久失修,荒凉寥落。杂草绵延,园林凄凄。环绕行宮的小河犹在,曲折呜咽,一如往昔。而在这破败的宁静之中,总仿佛埋伏着什么,让人莫名的恐慌。 嬴政自从到了沙丘,就再没离开过病榻。英雄也怕病来磨,不过短短数⽇,嬴政已是急剧地消瘦,昏睡远比清醒多。当他再次从噩梦中醒来,举目四望,満面惊恐,问宦者道“这是什么地方?” 宦者恭敬答道“回陛下,是沙丘行宮。” 嬴政哦了一声,他想起来了,这里曾是赵武灵王的行宮。想当年,赵武灵王胡服骑 ![]() 嬴政不得不承认,他怕是 ![]() ![]() ![]() 嬴政知道,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必须赶紧 ![]() ![]() 听着嬴政的口述,赵⾼的心涌起一阵恐怖的凉。与丧就是主丧,嬴政既然让扶苏主丧,不问可知,扶苏就是他钦定的接班人,也就是未来的二世皇帝。这封短短的诏书,定下了嬴政的后事,也断送了赵⾼存活的希望。 赵⾼一边机械地记录着嬴政的言语,一边因为恐惧而潸然泪下。诏书写罢,嬴政又亲自过目确认了一遍。赵⾼也是秦国著名的书法家,可这次诏书上的书法,却筋骨松软、有气无力。嬴政见字体有异,还以为赵⾼过度悲伤,所以才大失⽔准,因此也未多想。嬴政再命赵⾼盖上⽟玺,将诏书封存。 赵⾼瑟瑟发抖,⿇木地完成着嬴政的要求。如果此时便将诏书发出,那他赵⾼就彻底死定了。幸好,嬴政补了一句“诏书暂存。”嬴政说完,又自言自语道“不知蒙毅可到了雍城?” 嬴政还是没死心,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蒙毅⾝上,他宁愿天真地相信,一旦蒙毅抵达雍城,祭过故土山川,那他就可以逃过此劫。提前写好赐给扶苏的诏书,只是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后备方案而已。 嬴政见诏书准备妥当,放心地叹了一口气,倒头沉沉睡去。而在梦中,他双眉紧皱,面容扭曲,似乎比醒着的时候更为痛苦。 赵⾼见嬴政⼊睡,正准备离去,嬴政却又忽然惊醒过来,一把抓住赵⾼。赵⾼魂飞魄散,勉強回头,见嬴政双目圆睁,嘴 ![]() ![]() 赵⾼也不明⽩,在嬴政这一打盹的时间內,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嬴政突然改变主意,决定立即将诏书发出。 嬴政的这个口谕,对赵⾼有百害而无一利。赵⾼决定赌上一把,他就赌嬴政是在回光返照,支撑不了许久。赵⾼于是假装不懂嬴政的话语,摆出一脸困惑,道“陛下在说什么?微臣听不清楚。” 嬴政大急,想再重复一遍,却有心无力,吐出的只是耝重的 ![]() 嬴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抬起手臂,将手指望门外虚虚一指,手指定在空中,停顿片刻,慢慢垂下,双眼缓缓闭上,然后再无动静。 嬴政,空前绝后的帝王,国中两千余年皇权社会的始皇帝,就此永远停止了呼昅,时年五十。在他⾝后,有人赞颂他,更多的人诋毁他,然而,尽管这些评论者的言辞各异,但至少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自觉地使用了最⾼比较级。 wWW.aK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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